指挥车内,空气瞬间凝固。陆琛一把抓起通讯器,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拆弹组!报告情况!”
频道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和工具碰撞声:“触发装置与主能源核心串联!结构……从未见过!需要至少八分钟!”
“我们没有八分钟!”陆琛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监控画面——突击队正在用液压钳强行开启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那是通往核心区域的最后屏障。
沈清音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苍白:“门后面……不对劲。不是机器,是……很多人的情绪。恐惧,还有……一种狂热的期待。”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合金大门在液压钳的暴力作用下轰然洞开!没有预想中的高科技设备,门后赫然是一个经过改造的巨大天然岩洞。岩壁上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数十个穿着统一白色制服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手腕上连着输液管,管子另一端连接着岩洞中央几台简陋的蒸馏设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汗液和排泄物的恶臭。
“检测到苯丙胺衍生物!是制毒作坊!”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突击队员们迅速控制现场,但那些“工人”仿佛行尸走肉,对枪口毫无反应。就在这时,岩洞深处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来不及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阴影中走出,他手中握着一个简陋的遥控器:“这个岩洞的结构支撑点都安装了炸药。只要我按下这个,”他露出疯狂的笑容,“整个山体都会塌陷。”
陆琛通过突击队员的执法记录仪看到了这一幕,立即下令:“稳住他!谈判专家!”
“谈判?”老人大笑,“你们知道这个配方值多少钱吗?‘无声烟火’——这是能让人在极度亢奋中安静死去的完美艺术品!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永恒的宁静。”
沈清音突然抓住陆琛的手臂:“他在说谎。他手上的遥控器是假的,真正的开关在那些蒸馏设备下面。他在拖延时间,等一个同伙从通风管道逃走!”
这个判断源于她感知到的细微情绪波动——在老人慷慨陈词时,岩洞某处传来一丝急切的移动意图。
陆琛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的直觉,立即调整部署:“b组!封锁所有通风管道出口!A组,控制所有蒸馏设备,小心下面的压力触发器!”
指令迅速得到执行。五分钟后,通讯频道传来捷报:“通风管道出口抓获一名企图逃跑的嫌疑人!确认是‘星辰怀表’案中失踪的化学工程师李志明!”
与此同时,拆弹组在蒸馏设备下方找到了真正的爆炸物启动装置——一个简陋但有效的压力触发器,只要移动任何一台设备就会引爆。
局面得到控制,老人见状,颓然跪倒在地。
指挥车内,众人刚松一口气,沈清音却突然站起身:“不对……太顺利了。”
她指着监控画面中那些依然眼神空洞的“工人”:“如果只是制毒,为什么要用‘星辰怀表’做信物?为什么要用古老的烟火配方做代号?这些人的状态……不像是普通的吸毒者。”
陆琛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命令突击队员采集现场样本,特别是那些蒸馏设备中的化学物质。
三个小时后,初步检测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那些化学物质确实含有新型毒品的成分,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检测出了与“星辰怀表”夹层中相同的特殊矿物质成分!
“这是一种载体。”化验科的王主任在电话中激动地解释,“这些矿物质能够增强药物通过血脑屏障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它们似乎能够……影响人的记忆。”
案件的性质在这一刻彻底改变。这不仅仅是一个制毒窝点,而是一个利用古老配方和特殊矿物,进行记忆操纵实验的犯罪场所!
审讯室内,李志明面对证据,终于崩溃。他交代,“无声烟火”确实是一种毒品,但它的真正用途是洗脑——通过药物和特定频率的声光刺激,抹去并重塑人的记忆。
“那些‘工人’都是试验品。”李志明颤抖着说,“我们抹去他们的过去,把他们变成完美的奴隶。这个配方……来自‘彼岸花’。”
“彼岸花”这个名字再次出现,与之前滨海集团非法集资案中提到的神秘组织吻合。
“为什么要用怀表和烟火配方做信物?”陆琛追问。
“那是……组织的传统。”李志明说,“用古老的东西做掩护。‘星辰’代表永恒的控制,‘烟火’代表转瞬即逝的人生。我们要让目标像烟火一样,灿烂一瞬,然后无声消失。”
案件似乎有了重大突破,但沈清音在离开审讯室时,依然眉头紧锁。她总觉得,这个解释太过完美,完美得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故事。
深夜,证物室。沈清音独自一人,再次拿起那枚“星辰怀表”。表盖上的星辰雕刻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闭上眼睛,全力感知——
这一次,她穿过表壳,感知到了夹层中那些古老烟火颜料的记忆。不是化学配方,不是犯罪计划,而是一段被尘封的情感:一个工匠在制作这枚怀表时的专注与热爱,一个母亲在战乱中藏起怀表时的决绝,一个恋人在星空下送出怀表时的羞涩……
这些温暖的情感,与李志明描述的冷酷犯罪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我们被骗了!‘无声烟火’根本不是毒品代号,这些矿物质也不是用来制毒的!”
她立即找到陆琛,激动地说:“我感知到的记忆全是正面的、温暖的情感。这些矿物质……它们可能不是用来抹去记忆,而是用来保存记忆的!”
这个颠覆性的推测让案件再次转向。如果这些矿物质是用来保存记忆,那么“彼岸花”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些被当作“试验品”的工人,他们的记忆被保存到了哪里?
陆琛沉思片刻,下达命令:“重新检测那些矿物质的性质,重点分析它们的信息存储能力。同时,彻查李志明的背景,看他是否在隐瞒什么。”
新的调查持续了整整一周。当最终报告放在陆琛桌上时,就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震惊——
那些特殊的矿物质确实具有类似硬盘的信息存储功能,而更惊人的是,技术人员在其中一段存储信息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指纹——属于三个月前“血色弥撒”案中那个自杀的主犯!
“这是一个记忆库。”沈清音看着报告,声音颤抖,“‘彼岸花’不是在抹去记忆,而是在收集记忆!那些工人的记忆,还有之前案件中受害者的记忆,都被存储在了这些矿物质中!”
但为什么?收集这些记忆有什么用?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深入“彼岸花”组织核心才能知晓。
一个月后,案件表面上告一段落。制毒窝点被捣毁,李志明等人被移送检察机关。但在重案组内部,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结案当晚,陆琛和沈清音站在市局天台。夜空中有烟花绽放,绚丽夺目却悄无声息——今晚恰逢市里的无声烟火表演。
“还记得那本旧书上说的吗?”沈清音轻声说,“‘在最应该喧闹的时刻,选择寂静’。也许,‘彼岸花’就是在利用这个理念,在全世界都关注着表面上的‘烟火’时,进行着真正危险的勾当。”
陆琛望着夜空中的烟火,目光深沉:“那我们就要做那个在寂静中也能听见真相的人。”
在他们身后,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而在这片光海之下,更多无声的罪恶正在滋生。但对陆琛和沈清音来说,只要还有线索可循,还有真相待查,他们的征途就永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