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感受到脸颊上微凉的触感,身体本能地一僵,瞬间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一丝被打扰的惊怒和警惕。
然而,当视线聚焦,看清近在咫尺那张俊美无俦却阴沉如水的熟悉面容时,那点惊怒瞬间消散,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下来,甚至轻轻吁了口气。
“是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抬手似乎想拂开他停留在自己下颌的手指。
然而,她这声下意识的放松和依赖,非但没有抚平谢烬眼底的寒冰,反而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是我,爱妃很失望?” 谢烬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淬毒的温柔。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指,反而加重了力道,迫使她完全仰起脸,直视他眼中翻涌的、近乎实质化的风暴。
他指腹的温度依旧带着一丝凉意,可那力道却像铁钳,捏得她下颌骨微微生疼。
秦灵这才彻底清醒,看清了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她心尖猛地一跳,瞬间想起了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去了“千金笑”,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王爷这是……” 她想解释,但谢烬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千机?” 他薄唇微启,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尾音拖长,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和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在她唇齿间碾碎
“本王倒是好奇,何等‘千机’妙算,值得爱妃一掷三千金,将那等‘妙人’带回本王的后院?”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庞,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属于他的、却可能沾染了他人气息的稀世珍宝。
眼底翻涌的不仅仅是怒火,更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属于掠食者的暴戾占有欲。
“爱妃若是对府里的规矩生疏了……” 谢烬俯身,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沉水香的冷冽,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喑哑,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如冰锥
“本王不介意……身体力行地,再教你一次。” 那“身体力行”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危险的惩罚意味。
秦灵被他眼底的疯狂和话语中的威胁激得心头火起,但更多的是理亏带来的心虚。
她猛地抬手,用力抓住他捏着自己下颌的手腕,试图挣脱那令人不适的钳制,同时迎上他慑人的目光,声音也冷了下来:
“谢烬!你发什么疯!听我说完!”
“说?” 谢烬冷笑,反手轻易就扣住了她试图反抗的手腕,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并在一起,牢牢禁锢在她头顶上方!
这个姿势让她更加被动地仰躺在他身下。“爱妃想说,那‘千机’是买回来当摆设?还是……当暗卫?”
他最后一个词充满了讽刺,“一个气息紊乱、内伤未愈、在千金笑那种地方都被人嗤之以鼻的‘暗卫’?”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昨夜留下的暧昧红痕尚未完全消退。这景象如同火上浇油。
“放开我!” 秦灵又羞又恼,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手腕被他铁箍般的大手攥得生疼,下颌也隐隐作痛。她挣扎着,声音带着怒意,“你捏疼我了!”
“疼?” 谢烬眼底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低下头,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灼热的气息交融,声音却冷得掉冰渣
“爱妃可知,当影卫回报你带了个男人回来,安置在本王的府邸时,本王这里……” 他空出的那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重重按在她心口上方,“是什么滋味?!”
那一下按得极重。
秦灵被他按得闷哼一声,心脏也因他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痛楚和疯狂而狠狠一缩。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盛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俊颜,看着他眼底深处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色漩涡。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谢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到了她因挣扎而滑落的宽大袖口下,手腕内侧一道细小的、被什么粗糙绳索勒出的新鲜红痕!
“这又是什么?!” 他猛地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转而一把攥住她那只带着红痕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暴怒,“他伤的?!”
秦灵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手腕上剧痛弄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也看清了自己手腕上那微不足道的痕迹。
她简直要气笑了!
“谢烬!你够了!” 她忍无可忍地低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他坚实的胸膛,趁他因暴怒而心神激荡、钳制稍松的瞬间,从他身下挣脱出来,迅速坐起身,退到贵妃榻的另一端,与他拉开距离。
她揉着被捏得生疼发红的手腕和下颚,胸膛微微起伏,瞪着眼前这个如同被激怒的凶兽般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决定换个他能“理解”的角度解释:
“我去千金笑,是为了寻一件东西!一件对我很重要的古物!至于那个程千…千机!我买他,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些龌龊念头!”
她直视着谢烬依旧冰冷审视的凤眸,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因为…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谢烬的眼神微微一凝。
秦灵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玄妙的笃定:“那种被逼到绝境却不肯熄灭的火,那种…就算碾碎骨头也要咬住仇敌咽喉的恨意与倔强。”但没说,当时看他觉得他可怜。
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当时台上那双眼睛,“那不是寻常人该有的眼神。很特别,像…未开锋的凶刃,蒙尘的异宝。我一时兴起,便买下了。仅此而已。”
谢烬站在原地,玄色的衣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却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他紧抿着薄唇,凤眸死死地盯着她,胸膛也在微微起伏。秦灵最后那番关于“眼睛”的解释,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平息所有波澜,却让那狂暴的怒意稍稍沉淀。
他看着她手腕上那清晰的红痕,看着她气鼓鼓又带着点仿佛洞悉天机的神秘模样,再联想到影卫确实提到她在千金笑似乎一直在等什么……
书房内令人窒息般的低气压,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但那深邃眼眸中的探究、余怒和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依旧牢牢锁在她身上。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笼罩。秦灵警惕地看着他。
然而,谢烬只是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却不是攻击,而是……将她从贵妃榻上打横抱了起来!
“啊!” 秦灵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稳住自己。
谢烬抱着她,大步走向内室的拔步床。他步伐稳健,手臂坚实有力,抱着她的动作甚至算得上小心,可那张俊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冷硬如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你…你放我下来!” 秦灵挣扎。
“别动。” 谢烬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然后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灼热的视线再次锁住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余怒未消的警告。
“那个叫千机的,” 他刻意加重了名字,带着十足的审视意味,“本王会亲自验看,他眼中那‘不一样的东西’,究竟是未开锋的凶刃,还是…引火烧身的祸根。”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的红痕和下颌处被他捏出的淡淡指印,眸色暗了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无奈和未消的余怒,以及一种近乎霸道的宣告:
“至于你…爱妃这‘慧眼识人’的本事…” 他俯得更低,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声音喑哑而危险,“本王…慢慢教你,该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