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办公室的晨光刚漫过创作区的墙绘，林砚就听见茶水间传来争执声。她放下手里的非遗合作预案，快步走过去时，正撞见兼职客服小吴红着眼眶捏着报销单，对面的李姐则举着笔，指着眼眶发红：“小吴，不是我卡你，你这张‘采风交通费’的票据，既没有打车记录，也没写清去了哪个地标，财务制度里要是没规矩，以后谁都能随便填金额，公司的账就乱了。”
小吴咬着唇，声音带着委屈：“上次陈老师让我去槐城老街拍素材，说回来能报销，我以为只要有车票就行……”
这时陈阳也从创作区走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铅笔，速写本上沾着点青颜料 —— 他刚在画苏州刺绣的纹样。“李姐，小吴是帮我跑的腿，要不这钱我来出？” 他说着就要掏钱包，却被林砚拦住。
林砚接过报销单，指尖拂过上面模糊的车站名称，抬头时语气温和却坚定：“不是谁出钱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明确的报销流程，才让小吴白跑一趟，也让李姐为难。” 她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苏晓，“你昨天说的兼职考勤表，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苏晓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表格往桌上一放：“何止是问题！上周有个兼职客服迟到两小时，说‘之前没人告诉要打卡’；还有个兼职把客户的定制需求记混了，说‘没人教过怎么登记需求’。咱们现在是正规公司了，再像以前那样‘口头交代’，迟早要出大错。”
林砚看着眼前的报销单、考勤表，又想起昨天阿泽抱怨的 “推广图对接延误”—— 市场部要推 “西湖十景” 的预热海报，陈阳临时改了三次设计，导致印刷厂没能按时开机，差点耽误杭州旅行社的订单。她深吸一口气：“今天下午开全员会，专门讨论制定规章制度，人事、财务、项目管理，每个模块都要定清楚，不能再靠‘默契’做事了。”
下午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林砚把一沓材料摊开，最上面是苏晓整理的 “作坊式管理问题清单”，里面记着从去年到现在的大小纰漏：“3 月 12 日，陈阳采风费用无明细；5 月 8 日，兼职客服漏记客户定制需求；7 月 20 日，市场部与创作部对接推广图，无明确交付时间……”
“首先说人事制度。” 苏晓率先开口，把一份草拟的《考勤与培训规范》推到中间，“现在我们有 2 个全职、3 个兼职，以后还要招职业经理人，必须明确考勤：全职朝九晚五，每月 4 天带薪年假；兼职要提前提交排班申请，迟到 15 分钟以上算缺勤，扣当日工资的 30%。还有培训，所有客服入职前，必须学完《产品知识手册》和《客户沟通话术》，孙悦之前整理的客户反馈，要做成案例库，每周三下午培训时讲。”
小吴坐在角落，听到 “培训” 两个字时，悄悄抬了抬头，手里的笔记本开始记要点。陈阳却皱起眉，铅笔在速写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那创作部呢？我有时候画稿子要熬到半夜，第二天想晚来两小时，算不算迟到？”
“这个我考虑过。” 林砚立刻接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弹性工时申请单》，“创作部可以申请弹性工时，但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提前一天报备当日工作内容，比如‘修改西湖十景插画’；二是每周总工时不能少于 40 小时，而且客户的急单必须优先交付。比如上次杭州旅行社的订单，要是定了交付时间，就不能临时改三次设计。”
陈阳的指尖顿了顿，速写本上的圆圈变成了一个笑脸。他想起上次因为改设计耽误印刷，林砚带着他去给杭州旅行社道歉，那天雨下得很大，林砚的裤脚全湿了，却还在跟客户说 “是我们流程没做好”。他放下铅笔：“行，我没问题，只要别让我画稿子时还要填一堆没用的表就行。”
“接下来是财务制度。” 李姐推了推眼镜，把一份《费用报销与资金管理规范》递到每个人面前，“第一，所有报销必须附‘三单’：申请单、原始票据、事由说明，比如陈老师采风，要写清‘去 xx 地标拍 xx 素材，用于 xx 产品’；第二，单笔超过 5000 元的支出，必须提前填《资金使用申请单》，经林总、苏总和我签字后才能付；第三，每月 5 号前，我会把财务报表发给所有人看，利润、成本、现金流，都公开透明。”
她特意看向陈阳，语气软了些：“上次小吴的报销，要是按这个规范，你让她去采风时，先填一张《费用申请单》，回来后附上车票和素材照片，就能顺利报销了，不会让她受委屈。”
陈阳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之前的采风票据，一张一张理整齐：“以后我每次出去采风，都提前跟你报备，票据也按规矩贴好。”
轮到项目管理制度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有点紧张。阿泽把《项目对接流程表》往桌上一放，手指点在 “需求提报” 那栏：“之前推‘西湖十景’海报，我跟陈老师说‘要清新风格’，结果他先画了水墨风，又改了工笔画，最后才定了水彩风，耽误了 3 天。以后市场部提需求，必须填《创作需求确认单》，写清风格、尺寸、交付时间，双方签字确认，不能再‘凭感觉’改。”
陈阳的脸瞬间红了，他攥紧手里的速写本，声音有点急：“我改设计是想做得更好！你之前只说‘清新’，没说要给杭州旅行社的游客看，游客更喜欢明亮的颜色，我不得调整吗？”
“所以才要定流程！” 阿泽也提高了声音，“要是你觉得需求不明确，当时就该提出来，而不是画完了再改！”
林砚连忙按住两人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上次杭州旅行社的订单合同，指着上面的交付日期：“你们看，合同里写着‘4 月 15 日前交付海报’，我们因为改设计，14 号才给印刷厂，要是印刷厂那天机器坏了，咱们就要赔违约金。” 她顿了顿，把《项目对接流程表》翻到第二页，“我加了一条‘需求沟通会’：市场部提需求时，创作部必须参加，有不明确的当场问清楚；创作部要是想调整设计，必须提前 24 小时跟市场部沟通，双方确认后才能改，避免临时变动。”
她看向陈阳，眼神里带着信任：“你是创作核心，我们尊重你的专业判断，但也要考虑客户的 截止日期，毕竟咱们还要靠靠谱的交付，留住像杭州旅行社这样的客户，以后才能做非遗合作的大项目。”
陈阳看着合同上的交付日期，又想起林砚冒雨道歉的样子，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提前沟通，不随便改设计了。”
阿泽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其实我也有问题，上次没说清楚‘游客偏好’，以后提需求时，我会把客户画像、使用场景都写清楚。”
这时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在制度里加了‘法律合规’条款，比如人事制度里的劳动合同，要明确薪资、社保、试用期；项目制度里的客户合同，必须经我审核后才能签，避免像上次上海企业订单那样，因为合同条款不明确，差点延误回款。”
会议从下午两点开到傍晚，每个人都参与了制度的修改：小吴提了 “兼职客服的提成计算方式”，希望按 “定制订单成交量” 算提成；李姐加了 “财务报销的时效”，要求 “票据必须在发生后 7 天内提交”；陈阳则在《创作保护条款》里加了 “任何项目都不能要求放弃手绘工艺”，林砚当场签字确认，说 “这是‘砚见’的底线”。
散会时，陈阳走到林砚身边，把速写本递过去。林砚翻开一看，里面画着一张《制度漫画版》：李姐拿着报销单，旁边配着 “三单齐全，报销不难” 的小字；阿泽和陈阳握着《需求确认单》，下面写着 “提前沟通，不踩截止日期”；最下面是所有人站在新办公室的墙绘前，手里举着 “砚见规矩，暖心不冰冷” 的牌子。
“我想把这个印出来，贴在茶水间，这样大家看制度时，就不会觉得枯燥了。” 陈阳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之前我还担心制度会束缚创作，现在觉得，有了规矩，反而能更安心地画画，不用总担心耽误事。”
林砚看着漫画，忍不住笑了：“这个主意好！苏晓，你找印刷厂把这个印成海报，明天就贴上。”
接下来的三天，团队忙着把制度落地：苏晓给所有兼职客服做了培训，拿着《客户沟通话术》，一条条教她们怎么回复 “定制能不能加急”“产品能不能退换”；李姐把《费用报销规范》贴在财务室门口，还做了 “报销流程示意图”，用彩色笔标清每一步；阿泽和陈阳一起填了《西湖十景海报需求确认单》，上面详细写着 “风格：水彩风，主色调：青、蓝、白，尺寸：A3，交付时间：4 月 10 日”，双方签了字，贴在各自的工位上。
周五下午，林砚正在会议室整理制度文件，突然听到接待区传来笑声。她走过去一看，是杭州旅行社的张总，正拿着陈阳画的《制度漫画版》海报，笑得眼睛都眯了：“林总，你们公司连制度都这么有温度，难怪能做出有故事的明信片。”
苏晓趁机递上刚打印好的《项目进度表》：“张总，这是‘西湖十景’定制订单的进度，现在陈老师已经完成了 3 幅插画，下周三就能给您看初稿，绝对不会耽误您的五一旺季。”
张总接过进度表，看着上面清晰的时间节点和负责人，满意地点点头：“之前跟小工作室合作，总担心进度没保障，现在有了这些流程，我们也放心了。以后我们旅行社的所有伴手礼，都跟你们‘砚见’合作！”
送走张总，苏晓兴奋地对林砚说：“你看，有了制度，客户都更信任我们了！之前我还担心规矩太多会吓跑人，现在看来，规范才是底气。”
林砚看向创作区，陈阳正坐在画架前，对着《需求确认单》画西湖的三潭印月，阳光落在他的速写本上，笔尖划过的地方，青色的湖水渐渐成形。李姐则在财务室里，教小吴怎么贴票据，小吴的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报销流程的要点。
她走到会议室，把所有制度文件整理好，放在书架的最上层，旁边摆着那本旧账本。指尖从 “失业第 37 天，存款 837.6 元” 的字迹，滑到新制度封面上的 “砚见文创有限公司规章制度（2024 版）”，心里满是踏实。
“接下来，就该招聘职业经理人了。” 林砚拿出顾晏辰推荐的简历，嘴角露出笑容，“有了这些制度做基础，不管是招人，还是做财务合规，我们都能更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