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干净利落地击败苏宇,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修真大会的会场激起了层层涟漪。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这个曾经被贴上“废物”标签,如今却展现出惊人实力的年轻人身上。
高处的观战席上,慕容浩面沉如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楚牧不仅活着回来了,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这远超他的预料。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安插的耳目传回消息,北境森林血魔教炼妖丹总部被捣毁,坐镇的三位元婴强者尽数陨落!
虽然具体细节被各方势力默契封锁,难以探查,但楚牧能从中脱身,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变数。
“三位元婴……即便有妖族插手,也绝非易事。这小子,身上定然藏着秘密,或者……有了不得的依仗。”
慕容浩眼神阴鸷,他渴望亲手碾碎楚牧,一雪前耻,但多年在家族斗争中养成的谨慎让他压下了立刻上台的冲动。他不能亲自涉险,去试探那未知的底牌。
“既然你想藏,那我就逼你现形!”慕容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招手唤来身后一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黑衣青年。
此人是慕容家旁系子弟中的佼佼者,名为慕容锋,修为已达金丹圆满,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战力强横,尤擅快攻,是慕容浩麾下得力干将。
“下一场,若你对上楚牧,不必留手,逼出他的所有底牌。若能废了他,最好不过。”慕容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慕容锋面无表情地躬身:“遵命,浩少爷。”
或许是命运的巧合,或许是慕容家暗中运作的结果,楚牧在第二轮抽签中,果然对上了慕容锋!
当裁判宣布对阵名单时,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慕容锋在之前的比赛中表现抢眼,以其凌厉狠辣的剑法迅速击败对手,是公认的夺冠热门之一。
而楚牧虽然第一场表现惊艳,但对手苏宇毕竟只是金丹后期,与金丹圆满的慕容锋相比,在修为上有着明显的差距。
“慕容锋!竟然是慕容锋!”
“这下楚牧危险了,慕容锋可是慕容浩少爷手下最强的几人之一!”
“看来慕容家是铁了心要清理门户啊……”
各种议论声中,楚牧神色平静地踏上擂台。
他早已料到慕容浩不会善罢甘休,派出手下精锐试探是必然之举。
他看了一眼对面气息凌厉的慕容锋,心中冷笑,慕容浩果然不敢亲自下场。
“楚牧,认输吧,免得自取其辱,甚至……丢了性命。”慕容锋长剑斜指,语气冷漠,带着慕容家子弟惯有的高傲。
楚牧并未动怒,惊鸿剑缓缓抬起,剑尖遥指对手:“慕容家的狗,废话都这么多吗?”
“找死!”慕容锋眼中杀机一闪,不再多言,身形骤然模糊,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的寒光,直刺楚牧咽喉!速度之快,宛若惊鸿!
正是慕容家享誉皇城的绝学——惊鸿剑法!只不过,在慕容锋手中使来,更多了几分狠辣与决绝,少了些许灵动。
面对这迅若雷霆的一剑,楚牧瞳孔微缩,脚下步法急转,惊鸿剑划出层层水幕般的剑光,护住周身。
“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碰撞声响起!慕容锋的剑快,楚牧的防守同样严密。水色剑光流转不息,将那一道道致命的寒芒尽数挡下,火星四溅。
然而,修为的差距终究存在。慕容锋的灵力更为雄厚,剑势更沉,每一次碰撞,楚牧都感觉手臂微麻,气血翻腾。他左臂的旧伤处更是传来隐隐刺痛。
“我看你能挡到几时!”慕容锋攻势更急,剑法陡然一变,从极致的快,转为诡异的刁钻,剑光如同毒蛇,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向楚牧的要害。
楚牧身形飘忽,剑招也随之变幻,时而如春风化雨,消弭攻击于无形;时而如惊涛拍岸,以攻对攻。
他将从北境森林生死搏杀中领悟的战斗技巧发挥到极致,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或以最小的代价承受非关键部位的伤害。
“嗤啦!”一道剑光掠过,楚牧肩头的衣衫被划破,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嘭!”一次硬拼,楚牧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形踉跄后退。
他看上去险象环生,几次都似乎要被慕容锋凌厉的剑势吞没,却又总能于千钧一发之际稳住阵脚,继续周旋。
台下的观众看得心旌摇曳,都为楚牧捏了一把汗。在他们看来,楚牧完全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和精妙的剑法在苦苦支撑,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高台上,慕容浩微微蹙眉。
楚牧的表现,比他预想的要坚韧,但也仅此而已。他并未看到任何超出金丹范畴的诡异手段或者强大的外力依仗。
“难道……北境森林之事,真的只是巧合?或者,他背后的依仗,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
慕容浩心中疑虑稍减,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擂台上,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慕容锋久攻不下,心中焦躁,他没想到楚牧如此难缠。他眼中厉色一闪,决定动用杀招!
“惊鸿一瞥,破云式!”
慕容锋周身灵力疯狂涌入长剑,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撕裂云层的恐怖剑罡骤然爆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锁定楚牧,直劈而下!
这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灵力,誓要一举定胜负!
面对这绝杀一击,楚牧眼神一凛。他完全可以召唤血影,或者让小饕餮暗中相助,甚至动用仙宫任务簿的力量,轻易化解。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最艰难,也最符合他“现状”的方式。
他体内金丹疯狂运转,将剩余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惊鸿剑。剑身水光大盛,他不再闪避,而是迎着那破云剑罡,一剑刺出!
“瀚海——无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属性迥异、却同样磅礴的灵力疯狂地侵蚀、抵消、湮灭!蓝色水光与白色剑罡僵持不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最终,还是慕容锋的修为更胜一筹,破云剑罡稍稍压过了瀚海剑意,残余的剑气狠狠冲击在楚牧交叉格挡的双臂和惊鸿剑上!
“噗——!”
楚牧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边缘,惊鸿剑也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无力地倒下,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受伤极重。
而慕容锋虽然破掉了楚牧的防御,自身也被反震之力伤及肺腑,气血翻腾不已,拄着剑才勉强站稳,看向楚牧的目光充满了惊怒。
他没想到楚牧最后那一剑如此强韧,竟让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裁判见状,立刻上前查看,确认楚牧已无力再战,高声宣布:“丙字台,慕容锋,胜!”
台下响起一片惋惜或幸灾乐祸的喧哗。
慕容锋冷哼一声,强提一口气,有些狼狈地走下擂台。
高台之上,慕容浩看着被丹盟弟子匆忙抬下去救治的楚牧,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先前的那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是得了些机缘,修为有所精进罢了。拼尽全力,也不过如此。”他轻蔑地低语,“楚牧,下一次,若你还能走到我面前,我会亲手,彻底终结你这可笑的挣扎。”
他转身离去,不再关注败者。
却不知,被抬走的楚牧,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紧闭的眼皮下,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光芒。
慕容浩的试探,他接下了,而这苦肉计的代价,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连本带利地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