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眼眶微热,轻声低语了一句,随即便摇了摇头,收起那份伤感。
他动作麻利地用葫芦瓢舀出几斤酒酿,仔细地装进两个陶罐里。
这第一罐,得给西头的薛大爷送去!
那可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虽然还没正式提亲,但这点眼力见儿得有,不哄着点怎么行。
这第二罐,给村东头的王老太和李大爷送去。
这老两口无儿无女的,平时也挺照顾自己,而且这酿酒的手艺要是能传给他们,以后也是村里的一项特色产业啊。
送完酒回来,陈寻便开始着手熬制米酒。
将酒酿倒入大铁锅,加入适量的井水,随着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不一会儿,那股子米酒特有的清香便弥漫了整个小院。
他又往里面加了点红枣、枸杞,还打散了几个鸡蛋花,那颜色金黄透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搞定!”
陈寻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米酒走出厨房。
刚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已经坐着两道倩影。
萧乐乐正拿着个大海碗,一脸期待地敲着桌子。
旁边的白月婵虽然也拿着碗,但却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两只手紧紧攥着碗沿,指节都有点发白。
脸色更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眼神飘忽不定,像是个刚做完坏事的小学生。
陈寻有些奇怪,一边把锅放下,一边好奇地问道:
“月婵,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是不舒服吗?”
“没!没没没事!”
白月婵被这一问,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就是有点热!对,太热了!”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陈寻的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完了完了,这药还没下呢,我就快露馅了!”
陈寻没多想,只当她是脸皮薄。
这个姑娘平时一副高冷模样,可能是不太习惯这种蹭吃蹭喝的场合。”。
“月婵不要介意,咱们村,这就是常态,吃百家饭,喝百家酒,这叫感情深!”
“来来来,别客气,管够!”
陈寻以为这丫头只是单纯的“社恐”犯了。
他刚把锅放稳,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扒拉锅盖。
低头一看,只见小狐狸苏妲己正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桌沿,使劲往锅里探头,那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去去去!”
陈寻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你个小家伙,这是刚出锅的,小心烫秃噜皮!”
苏妲己赶紧缩回爪子,却不甘心地冲着白月婵使眼色,心里那个急啊:表示就用这个。
白月婵接收到了信号,眼神躲闪了一下,心里那个纠结啊,“真……真要下药吗?这也太羞耻了吧……”
陈寻也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拿出大勺子给萧乐乐和白月婵一人盛了满满一大碗。
“来,趁热喝!”
小狐狸一看没自己的份,直接傻眼了。
它急得在桌子上又蹦又跳,指着自己的嘴巴:“吱吱吱!吱吱吱!”
我的呢?我的呢?我也要喝!
陈寻看着这小东西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这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通人性了。
只要肚子一饿,或者是闻着香味了,总是抱着大腿叫唤。
“这东西是酒!虽然度数低,那也是酒!”
陈寻板起脸,“小孩子……不对,小狐狸不能喝酒!喝醉了可以拉肚子!”
“吱吱!”苏妲己不依不饶,甚至开始在桌子上打滚撒娇。
“行行行,服了你了!”
陈寻是真的拿这只萌物没办法。
他转身回厨房拿了一个小碟子,倒了一丢丢米酒,放在桌角:
“只能舔一舔啊!尝个味道就行!”
“要是喝多了发酒疯,我就把你关进鸡笼里去!”
苏妲己这才满意地摇了摇尾巴,把头埋进碟子里舔了起来,心里却暗暗发誓:
“哼!等小白菜搞定你这个村长,本神女就再也不用装这副可怜样卖萌了!”
“咕噜咕噜……”
陈寻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大碗,几人围在石桌前,就着晚风,慢慢喝了起来。
热乎乎、甜滋滋的米酒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只是白月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每喝一小口,都要偷偷瞄一眼旁边的小狐狸,一颗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半碗酒,指尖都有些发白。
小狐狸苏妲己倒是淡定得很,它不紧不慢地伸着粉嫩的小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碟子里的米酒,眼神戏谑地瞥了白月婵一眼,心里暗笑:
“哼哼,急死你!刚才不是还装矜持吗?”
其实白月婵哪里是急啊!
她是真的后悔了!
她甚至想把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的话给吞回去。
“不行……真的太羞耻了……而且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不停地给小狐狸使眼色,眼神里写满了“取消行动”、“我不干了”、“快撤”。
结果这眼神抛给瞎子看了,小狐狸一看她挤眉弄眼,还以为她在催促:“快点啊!你怎么还不动手?我都等不及要上位了!”
“嗝——”
陈寻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不错!这味道,绝了!跟小时候奶奶做的一模一样!”
他又看向两人:“你们感觉怎么样?还合胃口不?”
“很好喝!”
萧乐乐也放下碗,豪爽地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甜甜的,还有股鸡蛋香,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酒!”
“月婵呢?”陈寻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小口抿酒的白月婵。
听到陈寻点名,白月婵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
此刻的她,脸颊上早已染上了两坨诱人的酡红,不知道是被米酒熏的,还是羞的。
那双平日里清冷如月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波光流转间,竟透着几分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柔媚和娇羞。
她轻轻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蝇:
“嗯……很……很好喝。”
这副模样,少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多了一份邻家少女的温婉和羞怯,看得陈寻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真的像……太像了!”
陈寻心里直犯嘀咕,“这神态、这眼神,怎么跟昨天那个变成‘含羞草’的南宫砚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