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两头都被堵死了。
红色的激光瞄准点密密麻麻地落在她们身上，像一群嗜血的萤火虫。
“放下武器。”那个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林指挥官，你的传奇到此为止了。至于那个小姑娘……正好，我们的实验还缺一个活体样本。”
泽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挡在林星辰前面，但腿上的伤让他根本使不上力。
“带芯片走……”他推了林星辰一把，“去禁地……只要启动原型机……你就得救了……”
“闭嘴！”林星辰吼了他一句。
她扶着泽尔靠墙坐下，然后站了起来。
“妈。”林星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清婉，“还记得那个光团说的吗？我是个活体电池。”
林清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星星，不行！那样你会……”
“反正横竖都是死。”林星辰笑了笑，那个笑容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疯狂，“不如赌一把大的。”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在这地下深处，在那层层叠叠的金属和岩石之下，她能感觉到体内那个一直在沉睡的东西醒了。
那是宇宙防御系统的能量接口。
平时，它是一个单向的抽取管道。但如果……逆向操作呢？
林星辰猛地睁开眼。
她眉心的金色印记瞬间亮起，不再是那种温和的光，而是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白炽光芒。
“警告！检测到高能反应！能量级数正在飙升！”
机械士兵的警报声乱成一团。
“趴下！”林星辰大喊一声。
轰——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以她为中心炸开。
那不是爆炸，那是Emp（电磁脉冲）。而且是经过生物体放大的、针对机械单位的毁灭性脉冲。
在那一瞬间，整个地下设施的灯光全部熄灭。所有的机械士兵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动作僵在半空，然后像废铁一样哗啦啦倒了一地。
黑暗中，只有林星辰眉心的印记亮得吓人。
她晃了一下，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星星！”林清婉冲过去接住她。
林星辰浑身滚烫，像块烧红的炭。那是过载的后遗症。
“趁现在……走……”她虚弱地说，“去……禁地……”
泽尔看着这一幕，那只完好的复眼里全是震惊。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种能级……已经超过了生物极限……”
“少废话。”林清婉把女儿背在背上，一把拽起泽尔，“指路！禁地在哪？！”
在瘫痪的地下城里狂奔是种什么体验？
没有灯光，没有电梯，只有应急通道里微弱的荧光条。
他们顺着泽尔的指引，一路下潜。越往下，那种金属腐蚀的味道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那是高能粒子游离在空气中的味道。
最后一道门前。
泽尔把那块染血的芯片插进卡槽。沉重的轰鸣声响起，两扇足有十米高的合金门缓缓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林清婉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正中央悬浮着一个金字塔形的装置，周围环绕着无数复杂的管道和光缆。
“那是‘起源之心’。”泽尔扶着墙，喘着粗气，“泽塔星人的基因库。它有一种隐藏功能……基因重写。”
他看向背在林清婉背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林星辰。
“它可以修复任何碳基生物的基因缺陷。但代价是……需要一个高阶基因作为模板。”
泽尔没有犹豫，他踉跄着走向控制台。
“你想干什么？”林清婉警觉地问。
“我是王室血统。我的基因序列是最高权限。”泽尔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用我的基因做模板，可以修补她的漏洞。”
“那样你会死吗？”林清婉盯着他。
“不会死。”泽尔回头笑了笑，那个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顶多就是……退化。可能会掉几层壳，或者变成个只能活一百岁的普通泽塔星人。”
“开始吧。”
林清婉把林星辰放进那个金字塔下方的舱室里。
装置启动了。
无数光束打在林星辰身上。泽尔站在控制台上，身体剧烈颤抖。蓝色的光流从他身上被抽取出来，汇入下方的舱室。
那是生命力的直接输送。
“警告！供体生命特征下降！建议中止！”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闭嘴！继续！”泽尔吼道。他的几丁质外壳开始出现裂纹，那是基因链崩溃的前兆。
就在这时，舱室里的林星辰突然动了。
她眉心的印记再次亮起。
那个原本应该是只进不出的“活体电池”，此刻竟然再次逆转了。
一股金色的能量从她体内涌出，顺着光束反向冲进了泽尔的身体。
“这是……”泽尔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到那种撕裂般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能量。
那是来自宇宙本源的力量。
“能量守恒。”林清婉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是在索取，她是在共享。”
既然是电池，就能充能，也能放电。
既然是两个人，那就不用谁牺牲谁。
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吞没了整个大厅。
在光芒的最深处，两个不同的生命频率，正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达成共振。
不是修补，是融合。
不是牺牲，是共生。
当光芒散去时，林星辰从舱室里坐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印记变了。那个原本残缺的圆环，此刻闭合了。而且在圆环的中心，多了一个小小的、蓝色的六边形。
那是泽塔星王室的徽记。
泽尔瘫坐在控制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的裂纹消失了，新长出来的外壳泛着一种淡淡的金色光泽。
“看来……”泽尔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林星辰，露出了那个招牌式的、带着数据分析腔调的笑容，“我们的基因兼容性，是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