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漆黑如墨,只有门缝透入的微光勉强照亮入口处的三尺范围。
陆岩抬手,阳煞气血凝聚于掌心,化作一团赤金火焰悬浮头顶,将周围十丈照亮。
鬼判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
大殿纵深数百丈,两侧矗立着十八根黑色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狰狞的鬼差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地面铺着墨色石板,石板上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大殿尽头,是一座九级台阶的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黑色案几,案几后是一张白骨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官袍、头戴判官帽的老者。他面容枯槁,皮肤如树皮,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握着一支判官笔——笔杆漆黑,笔尖猩红,仿佛蘸满了鲜血。
最令人心悸的是,老者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虽已沉寂,却仍有化神初期的威压弥漫,让秋生三人呼吸困难。
“这……这是活的还是死的?”文才声音发颤。
“半死半活。”陆岩神色凝重,“他是鬼判殿的判官阴灵,因阴司崩坏而陷入沉睡。我们踏入大殿,已将他惊醒。”
话音刚落,白骨王座上的老者缓缓睁眼。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鬼火。
“何人……敢闯鬼判殿……”老者的声音干涩嘶哑,如生锈的铁器摩擦。
陆岩上前一步,抱拳道:“晚辈陆岩,误入此地,还请前辈见谅。”
“误入?”判官阴灵缓缓站起,手中判官笔轻点,“鬼判殿乃阴司重地,岂是凡人说误入就能误入的?”
他目光落在陆岩身上,猩红的眼中闪过疑惑:“你身上……有阴司的气息?”
陆岩心中一动,祭出阴天子印。
古印悬浮掌心,散发幽幽黑光。
“阴天子印!”判官阴灵失声,“此印……怎会在你手中?!”
他身形一闪,已到陆岩面前,枯槁的手抓向阴天子印。速度之快,连陆岩都只看到一道残影!
但陆岩早有防备,阳煞气血轰然爆发,将判官阴灵震退三步。
“晚辈机缘所得。”陆岩收回阴天子印,“前辈既识此印,当知阴司已崩,鬼判殿也不过是残片。晚辈前来,是想探寻当年真相。”
“真相……”判官阴灵怔住,猩红眼中闪过迷茫、痛苦、怨恨种种复杂情绪,“是啊……阴司崩了……都崩了……”
他喃喃自语,身形忽明忽暗,气息极不稳定。
许久,他重新看向陆岩:“你既有阴天子印,便是有缘人。但想得鬼判殿传承,需过三关。”
“哪三关?”陆岩问。
“第一关,承受‘判官威压’一炷香。”判官阴灵手中判官笔一挥,“第二关,答我三问。第三关……接我一招不死。”
他顿了顿:“若过三关,可得判官笔仿制品,以及……当年真相的只言片语。”
“晚辈愿意。”陆岩毫不犹豫。
“好。”判官阴灵点头,判官笔再次挥动,“第一关,开始。”
“嗡——!”
大殿震动,十八根石柱上的鬼差图案同时亮起!十八道黑色光芒从石柱射出,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轰然降临!
这不是简单的修为威压,而是融合了阴司法则的审判之力!凡人在这威压下,会不自觉回想起自己一生罪孽,心神崩溃。
秋生三人虽在威压边缘,却也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而处于威压中心的陆岩,更是承受了十倍压力!
但他面色不变,阳煞气血如火焰般燃烧,在体表形成赤金战甲。阴司法则虽强,却终究属阴,被阳煞气血克制。
“阳煞之体……果然不凡。”判官阴灵眼中闪过惊讶。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陆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气息都未紊乱。
“第一关,过。”判官阴灵收回威压,“第二关,答我三问。”
他盯着陆岩:“第一问:若有人罪大恶极,却对你有恩,你判他生,还是死?”
这是一个道德困境。
陆岩沉吟片刻,缓缓道:“功是功,过是过。恩要报,罪要偿。若他对我有恩,我可留他全尸,厚葬之。但罪……不可恕。”
“好一个功过分明。”判官阴灵点头,“第二问:若判一人死,可救百人,你判否?”
“判。”陆岩毫不犹豫,“一人死,百人生,此为大道。但需确定此人确实该死,且百人确实可救。”
“第三问……”判官阴灵眼中猩红光芒大盛,“若判官自己犯了罪,谁来判?”
这个问题更刁钻。
陆岩沉默许久,一字一顿:“阴天子印,可判判官。”
“哈哈哈!”判官阴灵忽然大笑,笑声悲凉,“是啊……阴天子印……可判判官……可判判官啊!”
他笑完,神色恢复平静:“三问已过,你心性坚定,明辨是非,有判官之资。”
“现在,第三关。”
判官阴灵举起判官笔,笔尖猩红光芒绽放,在空中书写出一个巨大的“死”字!
这个“死”字,蕴含死亡法则,凡人看一眼都会神魂俱灭!
“生死判——死字诀!”
“死”字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射向陆岩!所过之处,虚空都失去色彩,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死亡!
这是化神初期的全力一击!
陆岩眼神凝重,阳煞天功运转到极致,九种火焰本源在体内融合,凝聚于右拳。
“阳煞天功——九火焚天!”
赤金拳芒轰出,九色火焰缠绕,与“死”字撞在一起!
“轰——!!!”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两种法则的碰撞:死亡法则vs阳煞法则!
黑色与赤金在空中交织、湮灭、再生……整个鬼判殿都在震动,十八根石柱上的鬼差图案开始龟裂!
秋生三人早已退到殿门口,即便如此,也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
这场碰撞持续了整整十息。
最终,“死”字消散,赤金拳芒也黯淡大半,但终究撑了下来。
陆岩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金色鲜血。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才那一击,让他对阳煞法则的理解更深一层!
“三关已过。”判官阴灵收回判官笔,气息萎靡了许多,“你有资格得鬼判殿传承。”
他伸手,案几上飞出一支缩小版的判官笔,落入陆岩手中。
“此乃判官笔仿制品,虽不及真品万一,但也有断人生死之能。以你阳煞气血催动,可书写‘死’字,元婴巅峰以下,中者必死。”
又飞出一枚黑色玉简:“此乃‘生死簿’残页拓印,记载部分生死法则。你若能参悟,对修为大有裨益。”
陆岩接过,郑重行礼:“谢前辈。”
“不必谢我。”判官阴灵摇头,“我本是将死之灵,能在此遇到阴天子印传人,也算机缘。”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飘渺:“你想知道当年阴司为何崩坏……我记忆残缺,只记得一些碎片。”
“三千年前,轮回井突发异变,有‘域外邪魔’侵入阴司。十殿阎罗率众阴神抵抗,却节节败退。最终,阴天子亲自出手,以阴天子印镇压邪魔首领,但也因此印碎、殿崩、轮回断……”
判官阴灵眼中闪过恐惧:“那一战,太惨烈了。我只记得满天都是邪魔的黑影,阴神如雨坠落……最后,阴天子印破碎,阴司解体,碎片散落诸天万界。”
“那阴天子呢?”陆岩问。
“不知。”判官阴灵摇头,“或许是陨落了,或许是……转世重修了。”
他看向陆岩:“你既得阴天子印,便是因果所系。日后若有能力,当重建阴司,重启轮回。此乃……天命。”
话音未落,判官阴灵身形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黑光,融入大殿。
“前辈!”陆岩一惊。
“不必悲伤,我本早该消散,能等到有缘人,已无憾……”判官阴灵最后的声音传来,“记住,昆仑秘境深处……有轮回井碎片……若能得之……”
声音彻底消失。
白骨王座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件黑色官袍和那支真正的判官笔——但判官笔也失去了灵性,变成了一支普通法器。
陆岩沉默良久,对白骨王座深深一拜。
“晚辈陆岩,定当尽力。”
秘境震动
就在陆岩收好判官笔仿制品和生死簿残页时,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动!
比之前遗迹现世更加恐怖的震动!
“怎么回事?”秋生三人冲进来。
陆岩感应到天地法则的紊乱:“不好,秘境要发生第二次异变!”
他带着三人冲出鬼判殿。只见天空中,九道裂缝开始融合!雷神殿、冰魄宫、血魔殿、鬼判殿……九座遗迹的虚影在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战场虚影!
战场中央,一座更加宏伟的宫殿若隐若现——昆仑殿!
“是最终传承!”远处传来惊呼,“九座遗迹融合,形成上古战场!只有通过战场考验,才能进入昆仑殿,得最终传承!”
“快!抢占先机!”
各派天骄纷纷朝战场方向飞去。
陆岩看到,张凌霄、凌霜仙子、慕容雪等人都已动身。而魔道阵营中,冷无痕的气息暴涨,竟达到了元婴巅峰!他身边还跟着三名气息阴沉的老者,都是元婴后期修为。
“冷无痕得到了血魔传承。”陆岩眼神微凝。
“师兄,我们也去吗?”秋生问。
“去。”陆岩点头,“但战场凶险,你们三人结伴,不要离我太远。”
他跃上赤炎蛟:“走!”
上古战场
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战场边缘。
这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地面布满刀剑痕迹和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血腥味。平原中央,九座遗迹已经融合成一座巨大的宫殿群——正是昆仑殿虚影。
但想要进入昆仑殿,必须先通过战场考验。
“战场规则!”天空中响起古老的声音,“凡入战场者,需在十二时辰内,抵达昆仑殿入口。途中会遭遇上古英灵阻拦,击杀英灵可得积分。积分前十者,可入昆仑殿得传承。”
“现在……开始!”
“轰——!”
平原上,无数道身影浮现!那是上古时期的修士英灵,他们手持各种兵器,面无表情,但气息强大——最弱的也是金丹初期,强的甚至有元婴巅峰!
“杀!”
张凌霄率先出手,龙虎山天师剑出鞘,一道金色剑光斩向最近的英灵。
“噗!”英灵被斩碎,化作一枚金色令牌,落入张凌霄手中——令牌上刻着“十”字,代表十分。
其他天骄纷纷出手,与英灵厮杀。
陆岩没有急着出手,他观察战场。英灵分为九种颜色,对应九大属性。击杀同属性英灵,得分最高;击杀相克属性,得分减半。
“秋生,你专杀土属性英灵。山明,木属性。文才,风属性。”陆岩吩咐,“我掩护你们。”
“是!”
三人冲入战场,陆岩骑赤炎蛟跟在后面,凡有强大英灵靠近,都被他一拳轰碎。
很快,秋生三人积分暴涨,都进入了前五十名。
而陆岩自己,专杀火属性英灵,积分更是飙升,很快就冲进前十。
但就在这时——
“陆岩,受死!”
冷无痕率三名元婴后期老者,从四个方向包围而来!
“终于忍不住了吗?”陆岩神色平静。
“在秘境中杀你,无人知晓。”冷无痕狞笑,“得血魔传承后,我已元婴巅峰,加上三位长老,你今日必死!”
他祭出一柄血色魔刀,刀身缠绕着浓郁的血腥气:“血魔刀法——血海滔天!”
漫天血光化作血海,朝陆岩淹没而来!
三名老者也同时出手,三道黑色魔光封死陆岩退路。
这是绝杀之局!
但陆岩眼中,却燃起熊熊战意。
“正好,拿你们试试我新得的判官笔。”
他取出判官笔仿制品,阳煞气血注入,笔尖猩红光芒大盛。
在空中,缓缓写下一个字——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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