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白虎学院,苏檀儿居住的独立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陈语淑已被她哄去休息,沐君雪那清冷的身影也早已离去。月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内洒下清辉,将倚靠在软榻上的那道绝美身影勾勒得愈发朦胧诱人。
苏檀儿褪去了那身象征身份的赤焰流霞霓裳,换上了一袭贴身的柔软丝质绯红睡裙。睡裙的材质极为顺滑,如同第二层肌肤般,将她那具得天独厚的玲珑胴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又无比忠实地呈现出每一处惊心动魄的起伏。
饱满傲人的双峰在丝缎下勾勒出浑圆挺翘的弧度,纤腰不盈一握,流畅的线条收束到极致,与上方饱胀的峰峦和下方骤然放量的丰腴圆臀形成了强烈的、足以令任何雄性生物疯狂的视觉冲击。睡裙下摆只及大腿根部,两条修长、笔直、白皙得晃眼的玉腿随意交叠着,在月光下泛着象牙般细腻温润的光泽。玉足纤巧,足趾如珍珠般圆润,微微蜷缩,带着一丝慵懒的无措。
然而,与这具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贲张、疯狂沉沦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脸上那凝重、挣扎,甚至带着一丝决然的神情。
她摊开白皙如玉的手掌,月光清晰地照见其上的纹路。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通体莹白、触手温润的玉符。玉符造型古朴,上面用极其精湛的技艺雕刻着简化版的四灵神兽图案,线条流畅而充满古意,隐隐有灵光在内里缓缓流转,仿佛活物在呼吸。
这枚玉符,是她傍晚时分,在与甄正权那场看似汇报、实则交锋的谈话中,最后关头,用了一个极其大胆且不容拒绝的“条件”换来的。
当时,她抛出“魔渊裂隙”的推断,获取了甄正权的初步信任后,并未就此结束。
她迎着甄正权那深邃审视的目光,强忍着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紧张,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甄主任,既然地宫封印如此重要,而潜入者又可能掌握着规避四灵诛邪阵的方法。弟子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或许…能化被动为主动。”
“讲。”甄正权目光微动。
“弟子想…向主任求取一枚,可以临时、有限度通行四灵诛邪阵的护身玉符。”苏檀儿说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请求。
话音落下的瞬间,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甄正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万载寒冰凝成的刀锋,一股庞大而隐晦的神识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弥漫开来,并非刻意压迫,却让她周身灵力运转都为之滞涩,仿佛下一瞬就会被这股力量彻底碾碎。
苏檀儿立刻解释道:“主任且听我细说!弟子并非想要擅闯地宫。而是想到,若那潜入者当真掌握某种秘法,下次再来,我们依旧被动。若弟子持此玉符,或可…或可在关键时刻,假意接近,甚至…设下陷阱,引蛇出洞!”
这个理由,充满了风险,但也带着一种为了学院不惜以身犯险的“忠诚”与“急智”。她在赌,赌甄正权对揪出内鬼、稳固封印的迫切程度,超过了对她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完全信任。
甄正权沉默了许久,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苏檀儿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感受到后背冷汗缓缓滑落的冰凉触感。她高耸的胸脯因屏息而微微起伏,在绯红衣裙下勾勒出紧张的弧度。
最终,甄正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苏檀儿的心尖上:“你可知,此物干系何等重大?非院长与我亲授,无人可得。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弟子明白!弟子愿立下天道誓言,此玉符仅用于调查内鬼、守护封印,绝不用作他途,更不会让其落入歹人之手!若有违背,愿受天雷殛身之刑!”苏檀儿立刻表态,语气斩钉截铁。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甄正权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叩问人心的轻响。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檀儿脸上,仿佛在权衡,在计算,在判断她这番话背后,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苏檀儿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那敲击声停了。
“好。”甄正权终于吐出一个字。
他深深地看了苏檀儿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警告,有期待,甚至……还有一丝苏檀儿无法完全理解的、类似于“纵容”的意味?
“我便信你一次。”他手掌一翻,一枚莹白的玉符出现在他掌心,“此符乃特殊炼制,其内不仅蕴含一丝四灵之力,可让人在阵中获得短暂通行权限,更内含我一道独特的神识印记。”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何使用,何时使用,你好自为之。记住你的誓言。也记住……这世间,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无法回头。”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句谶语,带着冰冷的寒意,钻入苏檀儿的耳中。
于是,这枚珍贵而危险的玉符,就到了苏檀儿手中。
回想起静室内那最后一刻,甄正权深邃难测的眼神和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苏檀儿此刻仍觉得心有余悸,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瞬间被冷汗浸湿的黏腻感。
甄正权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给她带来的压力太大了,那绝不仅仅是信任,更像是一种……将计就计的默许?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是不是也在利用她,去钓出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鱼”?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老狐狸…”她低声啐了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不知是在骂甄正权,还是在骂那个将她逼入此等绝境的灰长老。
但此刻,不是犹豫和后怕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枚温润的玉符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又仿佛要将它捏碎。妩媚的桃花眼中,所有的挣扎和犹豫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与决绝。
她伸出另一只纤纤玉手,储物戒灵光微闪,掌心中已多了一枚造型截然不同的玉符。
这玉符同样通体莹白,却隐隐由内而外透着一丝赤红色的、带着魅惑与妖异的光泽。
玉符表面雕刻着繁复到极致的狐狸暗纹,那狐狸姿态灵动诡谲,九尾的轮廓在方寸之间若隐若现,层层叠叠,散发着古老、尊贵而又危险的血脉气息。与苏檀儿平日里战斗时使用的蚀骨销魂火那外放的霸道与炽烈不同,这玉符蕴含的力量更加内敛、深邃,带着一种源自青丘血脉本源的悸动与呼唤。
狐族秘符!
这是青丘狐族核心成员之间,用于最高级别、最隐秘、最紧急联络的秘符!制作不易,且一旦动用,必然涉及族中大事,或者生死危机。
苏檀儿眼神一凝,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自身最精纯血脉的血珠。那血珠不同于寻常鲜红,而是带着淡淡的、如梦似幻的粉色光晕,甫一出现,房间内仿佛都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勾人心魄的异香。她将这滴本命精血,轻轻滴落在狐族秘符之上。
嗡——!
玉符吸收了血珠,顿时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凶兽,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赤红色光晕。光芒流转中,一道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密妖纹构成的、活灵活现的九尾狐虚影缓缓浮现出来。那虚影狐眼微睁,顾盼之间,竟带着一丝灵性,仿佛随时会从光晕中一跃而出,洞察人心。
苏檀儿以神识为引,将自身意念凝聚成一道无形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注入秘符激发的光晕之中,沟通那冥冥之中、基于血脉的灵魂联结。
“灰长老。”
遥远的,不知隐藏在何处空间夹缝或山脉深处的隐秘洞府中,正在盘膝打坐、周身缭绕着灰黑色怨毒气息、消化着对时三九无尽恨意与丧孙之痛的灰长老,猛然睁开了眼睛。他那双阴鸷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警惕。他感受到怀中另一枚与之配对的狐族秘符传来灼热而急促的悸动,灵魂层面那独属于青丘血脉的联结被强行触动了,来源——苏檀儿!
这个时候联系?难道盗取圣器的计划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变故?还是这丫头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想要寻求解脱?
“何事?”灰长老以意念回应,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深深的警惕。神识通过秘符联结传递过去,如同冰冷的毒蛇,试图感知苏檀儿那边的情绪波动。
苏檀儿的声音通过秘符连接传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与敬语,直接切入主题,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却仍能让人听出的“急促”与“凝重”:“计划有变!我已取得白虎学院高层,尤其是甄正权的初步信任!”
“哦?”灰长老精神微微一振,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但警惕并未放松,“详细道来!”他需要判断这是否是一个陷阱。
“我以自身在阵法一道的‘天赋’为借口,主动向甄正权靠拢,并提出协助加固地宫外围法阵的方案。”
苏檀儿快速说道,真话中掺杂着最关键的谎言,“因为我的方案确实有效,且指出了几处他们之前忽略的隐患,甄正权为表‘信任’,也为了让我能更‘方便’地协助后续调查,临时赐予了我一枚……可以有限度通行四灵诛邪阵的护身玉符!”
她刻意在“临时赐予”和“有限度”上加重了语气,显得真实而谨慎。
“什么?!”灰长老猛地从冰冷的蒲团上站起,枯瘦的身躯因极致的激动与狂喜而微微颤抖,周身萦绕的怨毒气息都为之剧烈翻涌,
“通行玉符?!你确定?!苏檀儿,你若敢戏弄本长老……”
“玉符就在我手里!”苏檀儿的回应依旧简洁,甚至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易察觉的怒气与嘲讽,“凭借此符,我可自由出入地宫外围大部分区域,甚至……有机会接近四象镇邪符所在的核心禁制范围!”
“好!好!好!”灰长老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都因狂喜而扭曲舒展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如同实质的贪婪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圣器在手,掌控无上权力的未来,
“天助我也!苏檀儿,你果然未曾辜负本长老的期望,立下大功了!速将玉符带出,交予我!待我取得圣器,必让你重归青丘,享长老之位!”
巨大的诱惑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出。
“你想的倒是简单!”苏檀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语气瞬间又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后怕”,
“这玉符虽能护我入地宫,免除外围阵法压制,但我方才以神识仔细探查过,其上禁制重重,最关键的一道核心禁制,需要至少金丹后期巅峰的灵力才能完全冲开、激发其全部庇护之力。否则,我若强行凭借现有修为靠近核心禁制,瞬间就会被四灵诛邪阵感应到异常,届时……就是十死无生!”
这是她计划中最关键、最大胆,也是最危险的一环——将灰长老这只老狐狸,从安全的幕后,引到危机四伏的白虎学院来!她要让他亲自下场!
“金丹后期巅峰?”灰长老眉头瞬间紧锁,狂喜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算计与狐疑,“甄正权那老匹夫,果然奸猾似鬼!竟还留了这么一手!是了……他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子……”
他喃喃自语,心思电转。是陷阱吗?苏檀儿是不是已经被策反,故意引他入瓮?但……那通行玉符的诱惑太大了!而且时三九的性命还捏在他的手里,她敢背叛吗?
“机会只有一次。”苏檀儿的声音透过秘符传来,冷静得近乎冷酷,“玉符在我手上,但我修为不够。你若想要圣器,就亲自来取。以你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加上我这枚玉符,里应外合,或许有机会成功。否则,光靠我,别说取圣器,连触碰一下都是奢望,你的计划,永远不可能成功。”
她没有丝毫煽动,只是陈述利害关系,将选择权抛了回去。她甚至在话语中,微妙地将“我的计划”变成了“你的计划”,进一步撇清自己的主动性,降低对方的疑心。
秘符连接那头,陷入了令人心焦的沉默。只有灰长老那明显变得粗重、紊乱的呼吸声,透过秘符清晰地传递过来,显示着他内心正在进行着何等激烈的天人交战。
潜入白虎学院核心,风险太大了!
那里是甄正权的主场,高手如云,阵法重重,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但……四象镇邪符的诱惑,关乎他突破境界、掌控狐族乃至影响天下格局的野望,以及这看似触手可及、唯一的机会,又让他那颗被贪婪和仇恨浸透的心,无法放弃。
苏檀儿耐心等待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符,眼神冰冷。她很清楚这老狐狸对圣器的渴望有多深。
过了许久,灰长老那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声音,终于传来:
“好!本长老便亲自走这一趟!你将玉符保管好,随时等我消息!记住,在我到来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坏了大事,后果你应该清楚!”
那话语中森然的威胁与杀意,毫不掩饰,如同冰冷的匕首,抵在苏檀儿的咽喉。
“放心。”苏檀儿淡淡回应,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轻重。”
说完,她不再给对方任何追问或补充警告的机会,神识如同利刃般斩落,直接切断了秘符连接。
嗡——
狐族秘符上的赤红色光晕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妖异灵动的九尾狐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瞬间消散。玉符恢复了之前的古朴模样,只是色泽彻底黯淡下来。
联结中断的瞬间,苏檀儿仿佛真的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直紧绷的娇躯彻底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重重瘫倒在柔软的榻上。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与解脱的呻吟从她喉间逸出。
绯红色丝质睡裙因这突然的动作向上翻卷,大片雪白滑腻的大腿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那惊心动魄的臀线也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但她此刻已全然顾不上这些。
她剧烈地、贪婪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儿重新回到河流,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如同汹涌的波涛。额角、鼻尖、乃至颈窝,都渗出了细密冰冷的汗珠,将几缕散落的濡湿青丝黏在光洁如玉的皮肤上,显得脆弱而狼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快得让她感到阵阵眩晕,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声。方才与灰长老对话时的冷静、决绝、嘲讽,所有伪装出来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那个同样会恐惧、会害怕、会颤抖的灵魂。
成功了…她成功地将灰长老引出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如同无尽深渊般的恐惧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走在了万丈悬崖边缘的舞者,脚下只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两侧是罡风呼啸的绝渊,而前方,是未知的黑暗。
她在玩火,不,她是在拥抱一场毁灭的风暴!她将最危险的敌人引到了身边,将自己置于了整个学院和狐族阴谋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会因暴露身份而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巨大的恐惧让她娇躯止不住地颤抖,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能获取一丝可怜的安全感。一滴晶莹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沿着完美的脸颊轮廓,滚落到榻上的软垫中,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
为了那个小混蛋……
值得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狠狠掐灭。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颤抖也慢慢停止。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看着掌心中那枚莹白的、属于学院的玉符。它此刻仿佛变得无比滚烫,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摇摇欲坠的信念。
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那枚狐族秘符,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这代表着血脉与束缚的物件捏碎。
她缓缓坐起身,丝滑的睡裙重新垂落,遮住乍泄的春光。她抬手,用衣袖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与冷汗,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将两枚玉符并排放在眼前,一枚代表着守护,一枚代表着阴谋。而她,苏檀儿,注定要行走在这两者之间的刀锋之上。
“时三九…小混蛋…”她喃喃自语,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但那双妩媚的眼眸中,却重新燃起了火焰,混合着决绝、坚韧和一丝渺茫却执着的希望,“姐姐为了你…可是把命都赌上了…你若是出来之后,不好好地…千百倍地补偿姐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化作呢喃,但其中的意味,却愈发清晰。
她将学院的那枚玉符,小心翼翼贴身收起,紧贴着左边胸口,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之上。仿佛能从这冰冷而危险的物件上,汲取到一丝来自远方的、虚幻的、却支撑着她走下去的温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