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唇上残留的触感滚烫而清晰，带着烈酒的灼烧感和沈星辞独有的气息，霸道地侵占着林清霂所有的感官。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里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震惊、茫然、羞恼，还有一丝被酒精和夜色放大、无处遁形的陌生悸动，让他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沈星辞的拇指依旧轻轻抚弄着他的下唇，那略带薄茧的指腹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他深邃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里，牢牢锁着林清霂迷蒙失措的双眼，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现在，还觉得那只是家族联姻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刮过林清霂的耳膜，也刮过他混乱的心绪。
不是……
这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残存的理智死死摁住。
林清霂猛地偏开头，挣脱开他指尖的触碰，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船舷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你……放肆！”他声音颤抖，带着破碎的气音，试图用愤怒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然而泛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角却泄露了太多的狼狈。
沈星辞没有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餍足的弧度。
“是放肆了。”他坦然承认，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悔意，反而带着一种“那又如何”的嚣张，“但我忍不住。”
他向前一步，目光落在林清霂微微红肿，还在泛着水光的唇上，眼神再次暗沉下去：“味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闭嘴！”林清霂羞愤交加，抬手就想给他一耳光，却被沈星辞轻而易举地擒住了手腕。
手腕被牢牢握住，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
两人距离再次拉近，沈星辞低头看着他，气息交融。
“打我？”他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还是……在回味？”
“沈星辞！”林清霂气得浑身发抖，另一只手也用力推拒着他。
“我在。”沈星辞应着，非但不松手，反而就着他挣扎的力道，将人更紧地箍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叹了口气，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语气里，那强势霸道忽然褪去，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甚至像是恳求。
林清霂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
这个总是强势，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的声音里，竟然透出一种真实的脆弱感。
是因为酒意？
还是因为这寂静的星河与河水？
他僵在沈星辞的怀里，鼻间充斥着对方身上浓烈的雪松、硝烟和酒气混合的味道，那味道不再让他只想逃离，反而生出一种令人心慌的安定感。
河风重新开始流动，吹拂着两人交叠的衣摆。
船在河心轻轻摇晃，如同一个温柔的摇篮。
林清霂能清晰地听到沈星辞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震动着他的耳膜，与他自己狂乱的心跳渐渐交织在一起。
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
酒精的后劲彻底涌了上来，混合着方才那个惊心动魄的吻带来的冲击，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
他累了。
紧绷了太久的弦，在这一刻，在这个强大却又流露出短暂脆弱的怀抱里，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他的身体不再僵硬，微微软了下去，额头无力地抵在沈星辞的肩头。
沈星辞感受到他的软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他完全圈禁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下颌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丝。
星光洒落，河水寂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霂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彻底被酒精和疲惫征服，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里人身体彻底放松，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沈星辞微微松开手臂，低头看去。
林清霂睡颜安静，长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脸颊上的红晕未退，唇瓣依旧微肿，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气质尽数褪去，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