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温水的绸缎，温柔地裹住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沈星辞抱着林煜琛穿过客厅时，玄关柜上的红本还在轻轻晃动，封皮的烫金在廊灯下明明灭灭，像两颗跳动的心脏。
林煜琛把脸埋在沈星辞颈窝，鼻尖蹭过对方西装领口残留的栀子花香，忽然想起下午在民政局门口，沈星辞被风吹乱的领带。
那时他还嘴硬说不紧张，可被对方指尖擦过耳廓时，耳尖的温度早就出卖了自己。
“放我下来。”他在沈星辞肩头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刚被吻过的哑，“菜要凉了。”
沈星辞低笑，却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稳些：“凉了再热，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
他的脚步停在卧室门口，踢开房门时带起一阵风，将床头那盏落地灯的光晕搅得晃晃悠悠。
林煜琛被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时，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
沈星辞解领带的动作慢条斯理，烟灰色的领带被随手扔在床尾，衬得那截手腕线条格外利落。
他俯身过来时，林煜琛能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油烟味与雪松香水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缠在一起，竟比任何昂贵的香氛都让人安心。
“在想什么？”
沈星辞的吻落在他的眉骨，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眼廓。
“在想，”林煜琛抬手，指尖划过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沈影帝今天穿西装系围裙的样子，该被拍下来给粉丝看看。”
沈星辞捉住他作乱的手，按在枕侧，俯身咬住他的唇角：“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的吻渐渐往下，落在颈窝时，林煜琛忍不住绷紧了脊背，却在对方低柔的呼吸里慢慢放松，像被暖阳晒软的猫。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沙沙作响，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灯光透过纱帘在墙上投下流动的影。
林煜琛抬手搂住沈星辞的脖子，指腹陷进对方后颈柔软的发里，忽然想起登记照上沈星辞偏头的那个吻——快得像错觉，却在快门定格的瞬间，在他心底烫下了永远的印记。
“沈星辞。”他轻声喊，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嗯？”沈星辞抬头，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浓墨。
“我们真的结婚了。”
林煜琛的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素圈，冰凉的金属带着滚烫的意义，“不是在剧本里，不是在采访里。”
沈星辞笑起来，眼底的光比落地灯还亮。
他抬手，将林煜琛的手牵过来，让两枚素圈在灯光下轻轻相碰，发出细碎的脆响：“是真的，林导。”
他低头，在那枚戒指上印下一个吻，“红本为证，法律保护。”
林煜琛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沈星辞的吻再次落下来时，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林煜琛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阵温暖里，如同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驶入港湾。
他能感觉到沈星辞的指尖解开他衬衫的纽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每一寸肌肤相触都带着电流般的酥麻，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别怕。”沈星辞的声音贴着他的皮肤，带着安抚的力量，“是我。”
林煜琛嗯了一声，抬手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两个人的骨血都揉在一起。
床尾的领带被踢到地上，衬衫的袖口滑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月光不知何时溜了进来，顺着床沿爬上枕间，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沈星辞才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林煜琛睁开眼，撞进对方盛满了自己身影的眼底，忽然笑了：“沈先生，你的‘加班费’，好像比上班还累。”
沈星辞低笑出声，伸手将他汗湿的额发别到耳后：“那林先生要不要给点额外奖励？”
林煜琛挑眉，刚要说话，就被对方翻身压在身下。沈星辞的吻落在他的锁骨，声音带着点戏谑的哑：“比如……再叫一声老公？”
林煜琛的耳尖瞬间红透，偏过头去不说话。
可当沈星辞的吻渐渐往下时，那声“老公”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来，带着点羞恼，又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沈星辞低笑，在他耳边回应：“我在，老婆。”
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纱帘在被褥上织出银色的网。
远处的城市依旧喧嚣，近处的心跳却格外清晰，像一首永不落幕的夜曲。
林煜琛抬手，与沈星辞的手紧紧相握，两枚素圈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刚刚开始，却注定漫长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林煜琛是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弄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身上套着沈星辞宽大的衬衫，领口能闻到淡淡的雪松味。
床头的红本不知何时被放了过来，端正地摆在台灯旁，封皮的烫金在晨光里闪着暖光。
他赤着脚走出卧室时，正看见沈星辞系着围裙在煎蛋，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听见脚步声，沈星辞回过头，笑眼弯弯：“醒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林煜琛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沈星辞的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带着面包的甜香。
他把脸埋在对方的后背，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哑：“沈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沈星辞握住他环在腰间的手，在那枚素圈上轻轻捏了捏：“余生请多包涵，林先生。”
窗外的梧桐叶被晨风吹得轻晃，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粥，两个煎蛋，还有一小碟糖醋排骨。
红本被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中央，犹如一个沉默而郑重的见证者。
原来最好的余生，就是这样。
有清晨的粥，有傍晚的吻，有争吵后的拥抱，有红本为证的永远。
光影会褪色，奖杯会蒙尘，可牵在一起的手，和交叠的心跳，会在漫长的岁月里，酿成最醇厚的酒。
————
婚礼定在初夏，沈星辞家族的私人海岛把栀子花香泡在海风里，吹得白色纱幔像翻涌的浪。
林煜琛穿着手工定制的白色礼服站在花拱下，西装领上别着枚小巧的银质星芒胸针。
他看着沈星辞朝自己走来，对方穿同款礼服，胸前是配对的月亮胸针，阳光在发梢镀了层金边，每一步踩在沙滩上，都溅起细碎的金粉似的光。
交换戒指时，沈星辞的指尖微微发颤，戒指套进林煜琛无名指的瞬间，忽然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了个吻——很轻，带着点海风的咸。
“林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林煜琛的耳尖红透了，却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格外认真：“沈先生，合作愉快。
观礼席上，沈妈妈正用绣着栀子花纹的手帕抹眼泪，沈爸爸拍着沈星晚的肩。
后者举着相机疯狂按快门，嘴里碎碎念：“太甜了太甜了，这张必须裱起来！”
剧组的人也来了，副导演举着酒杯站起来，酒液晃出点琥珀色：“祝林导沈影帝新婚快乐！早生……哦不对，你们俩开心就好！”
惹得全场笑成一片，连海鸟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来。
晚宴时，沈星辞牵着林煜琛跳第一支舞。
慢三的旋律里，两人的舞步默契十足，仿佛排练过千百遍，他的手掌扣着林煜琛的腰，指尖能摸到礼服下温热的皮肤。
“还记得第一次在酒店吗？”
沈星辞的下巴抵着他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混着海风的腥气。
“你说‘这些钱不够可以再加’，当时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想把你按墙上亲。”
林煜琛的脸“腾”地烧起来，在他怀里轻轻拧了下腰侧的肉：“闭嘴。”
“不闭。”
沈星辞笑得更欢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我还要说，庆功宴后台你拽着我撞开客房门时，眼睛亮得像偷了星星。
第一次在片场你夸我‘还行’时，我回保姆车偷着乐了半小时。
你把张涛的账册递给警察时，侧脸的线条比任何分镜都好看……”
“沈星辞！”
林煜琛被他说得心跳如鼓，偏头想躲开，却被他按得更紧，鼻尖蹭着他颈窝，带着点薄荷须后水的凉。
“我要说的是，”沈星辞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异常认真，却比任何刻意修饰的表达都真，“林煜琛，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林煜琛的呼吸顿了顿，抬头撞进他眼底的温柔里。
那里映着漫天星光，映着摇曳的烛火，更映着他自己的影子——穿着白礼服，耳尖红透，像被全世界的光包裹着。
他忽然踮脚，在沈星辞唇上轻轻吻了下，声音轻得像叹息，被海风裹住：“我也是。”
海风卷着香槟的气泡和栀子花香漫过来，把这句回应送向远处的浪涛。
篝火晚会已经开场，剧组的人在唱开机时编的胡闹歌，沈星晚正拉着沈妈妈跳笨拙的舞，沈爸爸和几位长辈碰杯，玻璃杯相撞的脆响混着笑声，在海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
沈星辞抱着林煜琛，在音乐里慢慢旋转。
沙粒从礼服裤脚钻进来，有点痒，像他们初遇时那场荒唐又心动的纠缠。
“以后还拍电影吗？”
林煜琛忽然问，指尖卷着他礼服的衣角。
“拍啊。”
沈星辞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睫毛扫过他皮肤，“不过只拍你导的。”
“那我可会很严格。”
“求之不得。”
月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两枚素圈戒指在夜色里泛着温柔的光，像把此刻的心跳，刻进了永恒里。
从庆功宴后台那记失控的吻，到片场监视器前的针锋相对。
从酒店房间的荒唐交易，到海岛婚礼上这枚郑重戴上的戒指。
他们像两只互相试探又彼此驯服的兽，在名为“爱”的博弈里，找到了最势均力敌的平衡。
未来还有很长，或许还会有争执时摔在地上的剧本，还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即兴发挥，但只要转身时能看见对方眼底的光，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