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窗帘时，郁栖迟是被楼下的笑声闹醒的。
眼睫颤了颤，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过温热的皮肤——后颈还留着昨夜被啃咬的钝麻，随呼吸轻轻泛着痒。
枕边已经空了，凹陷的床单残留着点柑橘护手霜的甜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暖。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时，腰侧突然传来一阵微酸的软，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了声。
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沈星若清脆的笑像串珠子滚上来：“肯定是被沈星辞折腾的！你看那窗帘拉得多严实！”
郁栖迟的耳尖猛地发烫，低头看见睡衣领口歪着，锁骨处露着片浅红的印子，是昨晚沈星辞咬着不肯松口的地方。
他慢吞吞地套上拖鞋，扶着门框站了会儿，指节在木头上来回蹭了蹭。
脑子里晃过些零碎的片段。
后半夜沈星辞像只没餍足的猫，缠着他在浴室的瓷砖上再来一次，热水顺着发梢滴在他胸口，对方咬着他的耳垂哑声说“最后一次”，结果直到天快亮才肯罢休。
下楼时，楼梯的木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沈星辞正蹲在茶几旁给沈言之剥橘子，指尖灵巧地转着橘瓣，汁水滴在手腕的银链上，星芒纹闪着细碎的光。
“醒了？”沈星辞听见动静回头，眼里的笑意像浸了晨光的糖，起身时膝盖在茶几边缘轻轻磕了下，却浑然不觉。
他往郁栖迟身边走，拖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响，路过玄关时顺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薄毯。
话音刚落，沈星若就吹了声口哨，手里的瓜子壳精准地投进垃圾桶：“哟，郁总这脸色，啧啧。”
她故意朝沈星辞扬下巴，指尖在自己脖子上划了道弧线，“某些人下手能不能轻点？红痕都快遮不住了。”
沈母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瓷杯在托盘上轻轻撞出脆响，往郁栖迟手里塞了杯温的：“栖迟昨晚没睡好？”
她瞪了沈星辞一眼，围裙带子在身后打了个松垮的结，“星辞这孩子，就是没分寸。”
沈星眠推了推金丝眼镜，指腹在镜框边缘转了圈，目光落在郁栖迟微敞的领口，嘴角噙着促狭的笑：“看来股权转让书签得太顺利，让某些人精力过剩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叶在水里打着旋。
郁栖迟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刚要说话，就被沈星辞拽着胳膊按坐在沙发上。
青年往他嘴里塞了瓣橘子，酸甜的汁溅在唇角，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故意的痒：“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指尖却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指甲蹭过昨晚留下的红痕。
“唔……”郁栖迟被橘子酸得眯了眯眼，抬手想擦唇角，却被沈星辞抢了先——对方用指腹蹭过他的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沈言之突然咳嗽两声，手里的橘子皮被捏出褶皱：“都十点了，再晚食堂的小笼包就没了。”
他朝沈星辞挤眼睛，下巴往厨房的方向点了点，“还不快去给你‘得力助手’盛碗粥？”
“知道了爸。”沈星辞笑着起身，路过郁栖迟身边时，故意用膝盖在他腿弯处轻轻撞了下。
郁栖迟的指尖猛地攥紧了玻璃杯，杯壁的凉意渗进掌心，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耳尖的热度迟迟不退。
沈星若凑过来，身上的香水味混着瓜子的咸，压低声音：“说真的，郁总，你可得管管他，再这么下去……”
她突然顿住，朝郁栖迟身后使了个眼色，“你看他把你折腾的，走路都发飘。”
“姐！”沈星辞端着粥出来，瓷碗边缘冒着白汽，正好打断她的话，把碗往郁栖迟面前一放，“莲子百合的，养神。”
他把刚才拎来的薄毯搭在郁栖迟腿上，边角掖得严严实实。
他坐在郁栖迟身边，胳膊搭在沙发背上，看似随意地往他颈后探——指尖先是轻轻捏了捏那里的皮肤，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随即掌心覆上去，指腹贴着发尾下的肌肉慢慢打圈。
郁栖迟的后颈本就有些僵，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一按，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喉间溢出点极轻的喟叹。
沈星辞察觉到了，力道放得更柔，拇指抵在他颈椎的缝隙里，一点点揉开那些紧绷的结，指腹偶尔蹭过被衣领遮住的红痕，惹得对方肩头轻轻颤了下。
“酸吗？”他凑近了些，气息拂过郁栖迟的耳廓，声音混着晨间的暖，“昨晚……没注意轻重。”
郁栖迟没应声，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让他按得更方便些。
指尖的力道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把后颈的乏累揉得渐渐散了，连带着四肢的酸软都轻了些。
沈星若在对面看得直咂嘴，往沈星眠手里塞了颗花生：“瞧瞧，这伺候人的本事，不去开个按摩店可惜了。”
沈星辞头也没抬，指尖滑到郁栖迟的肩头，加重了点力道：“只给老板专属服务。”
尾音带着笑，指腹故意在对方肩头的红痕上碾了碾。
郁栖迟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躲开，只是抬手端起牛奶喝了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把那点莫名的燥意压了下去。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指尖的动作轻缓，像在编织一段温软的晨光。
郁栖迟抬眸看他，撞进对方眼底盛满的笑意里，像落了整片星空的暖。
粥的甜香漫上来，混着沈星辞身上的柑橘味，把清晨的空气酿得稠稠的。
他突然想起昨晚沈星辞趴在他胸口，呼吸烫得像火，声音闷闷地说：“以后每天早上都给你做早餐，加双倍莲子。”
那时对方的银链搭在他锁骨上，随着呼吸轻轻晃，星芒纹印在皮肤上，像枚滚烫的印章。
阳光透过窗户漫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银链的星芒纹在光里轻轻晃。
沈星辞的指尖勾住郁栖迟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像在玩个只有两人懂的游戏。
客厅里的笑声、茶杯碰撞的脆响、沈母在厨房叮叮当当地收拾碗筷，都成了这片刻温柔的背景音，把这个清晨酿得又暖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