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辞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指甲与虚拟光屏摩擦出细碎的嗡鸣，精准调出阿尔法星的医疗中心分布图。
密密麻麻的绿点中，唯独角落一块呈死灰色，他忽然在那里停住，指尖轻点那块盲区，力道带着点刻意的强调。
“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有意思，屏蔽频率还是皇室特供的加密波段。”
洛渊凑近查看，红瞳里映出那片规则的灰色区域，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控制台，节奏比刚才更快些。
“是皇室直属的秘密疗养院，表面看是治疗精神力异常者，实际上……”
他顿了顿，语气冷下来。
“守卫比军事基地还严密，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正好。”
沈星辞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今晚我们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逮到几条大鱼。”
“你疯了？”
洛渊皱眉，眉峰拧成锋利的折线，红瞳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疗养院外层有三重精神力屏障，是用皇室血脉作为钥匙的那种，连‘深渊’舰队的主炮都轰不开，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沈星辞从白大褂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边缘还留着打磨时的毛刺，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纹路，带着点未完成的粗糙感。
他指尖在圆盘中心一按，淡蓝色的光纹立刻流转开来。
“破解屏障这种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那圆盘泛着淡蓝色的光，细看能发现核心处嵌着块暗紫色晶体，竟是用废弃的星舰核心改造的解码器。
粗糙的工艺里透着惊人的巧思。
洛渊盯着圆盘看了半晌，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竟少了几分戾气，带着点被勾起的兴味。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口袋里是不是还藏着能炸了皇室的炸弹？”
“秘密多了去了。”
沈星辞把解码器塞给他，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下，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痒。
“比如，我还知道你明天会头痛，是那种从太阳穴钻到后脑勺的钝痛，因为你昨晚又没睡。”
洛渊的手背泛起一阵热意，顺着血管一路烧到耳根。
他攥紧解码器，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才压下那点异样，转身走向门口，步伐比平时快了半拍。
“今晚八点，停机坪见——别迟到，迟到一秒我就不等你。”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比平时快了半拍，沈星辞低笑出声。
他指尖轻点屏幕，将疗养院的三维地图传输到洛渊的终端，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
夜幕降临时，停机坪的风带着星际特有的寒意，卷着细碎的星尘，吹得沈星辞的白大褂猎猎作响，衣角扫过金属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洛渊早已等候在那里，黑色作战服外罩着深灰色斗篷，兜帽边缘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手里拎着个棱角分明的金属箱。
见沈星辞走来，他抬手掀开箱盖，动作干脆利落。
“装备都备齐了，潜行服是最新款的，能屏蔽90%的精神力探测。”
沈星辞掀开箱子，里面是两套银灰色的潜行服，布料泛着哑光的金属质感，贴肤处还带着恒温层的微热。
旁边躺着几把泛着冷光的粒子刀，刀柄上刻着“深渊”舰队的标志，刃口闪着冷芒。
他挑眉看向洛渊，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暴君陛下居然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威严可就没了。”
“为了查清真相，不在乎手段。”
洛渊扔给他一套潜行服，布料划过空气带起轻响。
他转身走向一架小型侦察机，机身涂着能吸收光线的哑光漆，在夜色里几乎隐形。
“抓紧时间，凌晨三点屏障会有能量波动，我们要在那之前进去。”
沈星辞换上潜行服，贴身的布料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腰侧的弧度被衬得格外清晰，带着常年锻炼的紧实感。
他跳上侦察机时，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利落。
洛渊的目光下意识地顿了顿，像被磁石吸住般停了半秒，又飞快移开，耳根却悄悄泛出薄红，细微却醒目。
侦察机穿过大气层时，机身剧烈震颤，沈星辞正调试解码器，忽然被一股强气流晃得踉跄了下，下意识抓住洛渊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作战服下紧实的肌肉。
对方的肌肉瞬间绷紧，又缓缓放松，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坐稳了，前面是磁暴区。”
沈星辞抬头，正撞上他转过来的目光，红瞳里映着窗外的星辰，细碎的光落在瞳仁里，看得人微微失神。
沈星辞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衣物的触感，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头，调整解码器的频率，声线里带着点刻意的平静。
“知道了，陛下。”
侦察机在疗养院后方的山谷着陆时，起落架碾过碎石发出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星辞将解码器贴在淡紫色的屏障上，淡蓝色的光芒瞬间沿着屏障蔓延开，漾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边缘还冒着细碎的电火花。
“五分钟。”
他低声道，声音压得刚好能让洛渊听见，率先猫着腰钻了进去，动作敏捷得像只夜行动物。
洛渊紧随其后，粒子刀在黑暗中闪着冷光，刀柄被他握得发烫，掌心沁出了薄汗。
疗养院里静得可怕，只有应急灯泛着惨白的光，照在走廊尽头的十字架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气息，甜腻中带着点腐朽。
沈星辞忽然停在一间病房前，门牌上写着“307”，字体已经有些斑驳。
他指了指里面，透过门缝能看到微弱的灯光。
“在这儿。”
洛渊踹开房门，合金门轴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只见金发少年正蜷缩在病床上，手腕上插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里泛着诡异的黑色，顺着管子一点点钻进他的血管。
“卡修的弟弟？”
洛渊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红瞳里闪过一丝狠戾，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少年却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惊恐，身体抖得像筛糠。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尖锐的鸣笛声刺破寂静，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沈星辞低咒一声，语速快了几分。
“被发现了！他们的安保系统比想象中灵敏！”
洛渊将少年扛到肩上，动作干脆利落，对沈星辞说道。
“走！从西侧的通风管道撤！”
两人冲出病房时，走廊里已站满了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激光枪的红点密密麻麻地落在他们身上，闪烁着致命的光。
沈星辞突然将解码器扔向守卫最密集的地方，按下引爆键，“轰隆”一声巨响，蓝色的光浪炸开。
他趁机拉着洛渊往楼顶跑，语速急促。
“我断后！你带着人先走！”
洛渊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语气带着坚定。
“一起走！少废话！”
那瞬间的坚定，让沈星辞愣了愣，随即笑开。
“好啊，那就一起闯。”
任由洛渊拽着他跃出窗口，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却清晰地听见对方加速的心跳，隔着作战服都能感受到那急促的搏动。
这个认知，让沈星辞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带着耳边的风声都变得悦耳。
楼顶的飞行器已经启动，螺旋桨卷起的风掀乱了洛渊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紧抿的唇。
他将少年扔上去，动作不算温柔却没伤到人，带着点笨拙的小心。
回头看沈星辞时，红瞳里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还愣着干什么？想被当成靶子打？”
沈星辞跳上飞行器，看着他启动引擎，指尖在控制面板上翻飞的样子，动作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被风吹散的笑意。
“洛渊，你刚才是不是怕我死？”
洛渊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却硬声道，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冷硬。
“我只是不想合作对象死在半路上。麻烦，重新找个能破解屏障的人很费时间。”
飞行器冲破云层时，沈星辞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像根弦，随时都会断裂。
忍不住低笑出声，风声把他的笑声送出去很远，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