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七月十六日,护国府校场。
骄阳似火,热浪滚滚。
两万五千护国军整齐列队,旌旗招展。第一师、第二师的将士们站得笔直,来复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卢象升站在点将台上,身边是王文义、赵云飞、李大成等将领,以及诸葛青云、方以智等文臣。
诸位将士!卢象升的声音洪亮,两年来,我护国军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如今我们有两万五千精兵,人人配备来复枪,装备精良,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但是。卢象升话锋一转,装备精良,只是强军的一部分。真正的强军,需要科学的组织、先进的战术、完善的后勤、高效的指挥!
他环视众人: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要宣布一件大事——护国军军事体制改革!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护国公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第一项改革,建立参谋部制度!卢象升指着身边的诸葛青云,从今日起,成立护国军总参谋部,诸葛青云为总参谋长!
诸葛青云上前一步,行礼:属下领命!
总参谋部下设四个处。卢象升继续宣布,情报处,由傅青主兼任处长,负责敌情侦察、情报分析。作战处,由王文义兼任处长,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战术研究。后勤处,由钱守道兼任处长,负责粮草、弹药、医疗保障。训练处,由赵云飞任处长,负责新兵训练、战术演练。
参谋部的职责,是辅助指挥。卢象升解释道,将领负责临阵指挥、激励士气、临机决断。参谋负责情报分析、制定计划、后勤保障。将领和参谋分工协作,各司其职,这样才能发挥最大战斗力!
王文义若有所思:护国公,这就是说,以后打仗,俺负责怎么打,参谋部负责制定怎么打的计划?
正是!卢象升赞许地点头,文义你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临阵指挥、鼓舞士气,无人能及。但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分析敌我态势、计算后勤补给,这些需要冷静分析、精密计算的工作,交给参谋部更合适。
俺明白了!王文义恍然大悟。
赵云飞也兴奋起来:护国公,这个参谋部制度好!以前打仗,全凭将领一人决断,万一判断失误,就会全军覆没。现在有参谋部帮着分析,能少犯很多错误!
没错。卢象升满意地说,而且参谋部是个系统,不是一个人。就算某个参谋出错,其他参谋可以纠正。集思广益,才能做出最优决策。
第二项改革。卢象升接着宣布,建立护国军校!
军校?众人疑惑。
对,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卢象升展开一幅图纸,我已经选好了地址,就在城外十里处,单独建一个营区。军校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
初级班,学制六个月,招收两百名新兵,培养基层军官,也就是连长、排长。
高级班,学制一年,招收五十名现任军官,培养高级指挥官,也就是团长、旅长。
李大成问道:护国公,军校都教些什么?
四大类课程。卢象升竖起四根手指,第一,军事理论。战术、战略、兵法,这些要系统学习。第二,实操训练。射击、格斗、行军、野营,这些要反复操练。第三,文化课。识字、算术、地理,这些是基础。第四,沙盘推演,这是重点!
沙盘推演?众人不解。
卢象升示意士兵抬上来一个大沙盘。沙盘长一丈,宽五尺,上面用沙子、小旗子、木块模拟出了山川地形和军队布置。
你们看。卢象升拿起一根指挥棒,这是护国府,这是代州,这是太原。假设我们要进攻代州,清军有一万守军,我们该怎么打?
他用小红旗代表护国军,小蓝旗代表清军:如果从这里进攻,清军可以据城固守。如果从这里迂回,可以切断他们的粮道。如果分兵两路,可以声东击西……
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直观的战术演示,地形、兵力、进攻路线,一目了然!
这、这也太神了!赵云飞激动得语无伦次,有了这个沙盘,打仗就像下棋一样,可以提前想好每一步!
正是。卢象升笑道,沙盘推演,可以在不打仗的情况下,训练指挥能力。而且可以模拟各种战况,总结经验教训。以后军校的学员,每周都要进行一次沙盘推演。
王文义摸着沙盘,爱不释手:护国公,这东西能不能给俺也做一个?俺想回去研究研究。
当然可以。卢象升大方地说,不但给你做,每个师都配一个沙盘,平时多推演,战时少流血。
第三项改革,通讯系统。卢象升拿出几面彩色旗帜,战场上最大的问题,就是传令太慢。骑马往返,快则一刻钟,慢则半个时辰。等命令传到,战机早就错过了。
所以,我设计了旗语系统和号角系统。
他举起红旗:红旗代表进攻。
举起蓝旗:蓝旗代表防守。
举起黄旗:黄旗代表撤退。
举起绿旗:绿旗代表集结。
举起白旗:白旗代表需要医疗支援。
除了旗语,还有号角。卢象升示意号手吹号,短促三声,代表准备战斗。长音一声,代表冲锋。急促多声,代表撤退。不同的节奏,代表不同的命令。
这样一来,指挥官只要挥动旗帜、吹响号角,整个战场的部队都能立刻知道命令,反应速度快了十倍!
赵云飞眼睛发亮:妙啊!以后打仗,俺只要挥挥旗子,全军都能听俺指挥!
还有夜间。卢象升又拿出几个特制的火箭,这是信号弹,用手榴弹改装的。夜间作战,点燃后射向天空,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命令。红色代表进攻,绿色代表集结,白色代表撤退。
李大成佩服得五体投地:护国公,您这脑子,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好办法?
卢象升笑而不语。这些都是现代军事的基本常识,但在这个时代,却是领先数百年的创新。
第四项改革,新战术研究。卢象升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现在的战术,还是传统的密集方阵。但来复枪的射程远、精度高,如果继续用密集方阵,反而会增加伤亡。
所以,我提出三种新战术。
第一,三段射击法。卢象升指着列队的士兵,第一排,跪姿射击。第二排,立姿射击。第三排,装填待命。第一排射击后,起身到后面装填；第二排接着射击,然后到后面装填；第三排补上,继续射击。如此循环往复,保持持续火力!
王文义眼睛一亮:这样的话,敌人就会一直暴露在我们的枪口下,根本冲不过来!
第二,散兵线战术。卢象升继续说,不再排成密集方阵,而是分散成扇形。士兵之间间隔五米,呈散兵线展开。这样一来,即使敌人有火炮,一炮也轰不死几个人。而且散兵线更灵活,能适应各种地形。
第三,火力覆盖战术。卢象升拿起一枚手榴弹,来复枪齐射,压制敌军；手榴弹投掷,清理掩体；然后步兵冲锋,一举击溃敌人。三种武器配合使用,威力倍增!
将领们听得连连点头,这些战术虽然陌生,但仔细一想,确实比传统战术高明太多。
第五项改革,组建特种部队。卢象升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从全军中选拔一百名最精锐的士兵,组成护国特战队,执行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王文义不解。
比如潜入敌营,破坏粮草。比如斩首行动,刺杀敌将。比如侦察敌情,绘制地图。卢象升解释道,这些任务,不需要大军团作战,但需要极强的个人能力和小队配合。
选拔标准。卢象升说道,第一,身体素质要强,能日行一百里,能负重五十斤奔跑。第二,射击精准,百步外能打中铜钱。第三,忠诚可靠,政审必须过关。第四,头脑灵活,能随机应变。
符合条件的,报名参加选拔。通过选拔的,组成特战队,由……卢象升看向人群,赵大成,你来当队长。
赵大成是当初太原城内的内应,立了大功,现在是护国军的千户。他身手敏捷,胆大心细,正适合特种作战。
属下领命!赵大成激动地跪下。
第六项改革,医疗队扩编。卢象升看向刘婆子,刘司长,你的医疗队现在有多少人?
刘婆子恭敬答道:回护国公,现有医疗队员五十人。
不够,要扩编到一百五十人。卢象升说道,每个营配一个医疗小队,五个人。另外,从女子学堂选拔五十名女学生,培训急救知识,战时随军救治伤员。
还要建立野战医院。卢象升拿出设计图,用帐篷搭建,可以快速部署。里面配备手术刀、止血药、绷带、消毒酒。遇到重伤员,立刻送到野战医院救治。
刘婆子眼眶湿润:护国公,您这是真心为将士们着想啊!有了这些,咱们能救活更多受伤的弟兄!
将士们为护国府出生入死,我们就要对他们负责到底。卢象升正色道,受伤的,全力救治。阵亡的,厚葬抚恤。残疾的,终身供养。这是我对所有将士的承诺!
护国公万岁!将士们齐声高呼,许多人热泪盈眶。
第七项改革,后勤保障现代化。卢象升看向钱守道,钱部长,组建一支五百辆马车的运输队,专门运输粮草弹药。
还要在护国府到太原的沿线,每隔二十里设立一个补给站,储备粮草、弹药、药品。
另外,每隔十里设一个通讯哨站,用于快马传信。
钱守道记录着:护国公,这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舍得投入,才能打胜仗。卢象升说道,后勤不畅,再强的军队也会饿死。
诸葛青云点头称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护国公此计深得兵法精髓。
好了,改革方案都宣布完了。卢象升环视众人,现在,我们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实战演习,检验这些改革的效果!
实战演习?将领们来了兴趣。
八月初,第一师对第二师,进行一场模拟攻防战。卢象升宣布,第一师扮演清军,防守一座假想城池。第二师扮演护国军,进攻城池。双方都要使用新战术、新装备、新的通讯方式。
胜负如何判定?王文义问。
由参谋部派出裁判组,根据实际情况判定伤亡。卢象升说道,当然,不能真打,子弹用空包弹,炮弹用泥丸。但要当真打来演习,检验战术是否有效。
有意思!赵云飞跃跃欲试,护国公,属下的第一师一定会让第二师知道什么叫坚不可摧!
李大成不甘示弱:赵兄,别说大话!俺的第二师,一定会攻破你的防线!
众人哈哈大笑,军营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接下来的十天,护国军忙碌异常。
参谋部正式成立,五十名参谋人员各就各位。情报处开始收集整理敌情资料,作战处绘制详细的作战计划,后勤处计算粮草弹药消耗,训练处组织新战术演练。
诸葛青云作为总参谋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乐在其中,这种系统化的军事管理,比他以前单枪匹马当军师,效率高了不知多少倍。
军校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城外十里处,一片空地上,数百名工匠正在建设营房、教室、训练场。卢象升亲自监工,确保每个细节都符合要求。
教室要大,能容纳一百人。
训练场要平整,能进行各种战术演练。
宿舍要整洁,每个学员都有自己的床铺。
半个月后,军校初具规模。开始招生,从全军选拔两百名优秀士兵进入初级班,五十名军官进入高级班。
第一堂课,卢象升亲自讲授。
诸位,欢迎来到护国军校。卢象升站在讲台上,你们是护国军的未来,是未来的连长、团长、旅长。今天,我要给你们上第一课——什么是现代战争。
学员们坐得笔直,全神贯注。
传统战争,靠的是人多势众,靠的是猛将冲锋。卢象升说道,但现代战争不同。现代战争靠的是组织、协调、后勤、情报。
他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图:你们看,一场战争,前线作战的士兵只占三成。后勤保障、情报侦察、医疗救护,这些占了七成。只有后方稳固,前线才能打胜仗。
所以,作为军官,不能只想着冲锋陷阵。还要学会计算粮草、分析敌情、安排后勤。
还要学会看地图。卢象升展开一幅精确的地形图,这是太原到代州的地形图。你们看,这里是山地,这里是平原,这里有河流。行军路线怎么选?在哪里设伏?粮草怎么运?都要考虑地形。
学员们听得如痴如醉,这些知识,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教官团也很强大。军事理论由诸葛青云、王文义讲授,战术训练由赵云飞、李大成负责,体能训练由孙烈负责,文化课由教育部派来的教师讲授。
每天,学员们五更起床,先是一个时辰的体能训练——负重跑、俯卧撑、引体向上。然后是上午的文化课和军事理论课。下午是战术训练和实操演练。晚上还要进行沙盘推演。
虽然辛苦,但学员们干劲十足。能进军校,是莫大的荣誉,而且毕业后就能升官,谁不拼命?
特战队的选拔更加严苛。
从两万五千人中,只选一百人,比例仅为0.4%。
第一轮,体能测试。日行一百里,负重五十斤,两个时辰内完成。结果,两千人报名,只有三百人通过。
第二轮,射击测试。百步外射击铜钱大小的靶子,十发必须中八发以上。结果,三百人中只有一百五十人通过。
第三轮,综合测试。包括格斗、攀爬、游泳、野外生存。结果,一百五十人中只有八十人通过。
第四轮,政审。傅青主亲自把关,查家世、查品行、查忠诚度。结果,八十人中有二十人被刷掉,因为有的曾经当过土匪,有的亲戚在敌方阵营。
最后,六十人入选。
卢象升看着这六十个精锐,满意地点头:不够,再选四十个。标准可以稍微降低一点,后期通过训练提升。
又补充了四十人,凑够一百人,组成护国特战队。
赵大成当队长,下设四个小队,每队二十五人。
训练内容更加魔鬼。
白天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格斗训练、射击训练。夜间进行潜行训练、破坏训练、侦察训练。
卢象升还特地教了他们一些特殊技能——如何潜入敌营、如何无声击杀、如何伪装、如何设置陷阱。
一个月后,这一百人脱胎换骨,个个都成了精锐中的精锐。
八月初十,大规模实战演习开始。
演习地点选在护国府城外三十里的一片丘陵地带。参谋部在这里用木栅栏和土墙搭建了一座假想城池,作为防守目标。
第一师一万两千人,扮演清军,防守城池。赵云飞是守将。
第二师一万三千人,扮演护国军,进攻城池。李大成是攻将。
卢象升、诸葛青云、王文义等人,在高处的观察台上,用望远镜观看。
演习开始!随着一声令下,战鼓擂动。
李大成指挥第二师,首先派出侦察兵,绘制地形图,侦察敌军布防。然后参谋部根据情报,制定进攻计划。
敌军在城墙上布置了五百人,城内有预备队一千人。作战参谋汇报。
我军兵力占优,但攻城不易。李大成沉吟,先用火炮轰击,摧毁城门。然后派一部分兵力佯攻正面,主力从侧翼突破。
参谋们纷纷称赞。
第二师开始行动。先是用几门仿制的(实际是木头做的,但演习中视为真火炮)轰击城门。城门被摧毁(裁判组判定)。
然后,一千人佯攻正面,吸引守军注意力。
赵云飞果然中计,派兵增援正面。
就在这时,李大成亲率五千主力,从侧翼迂回,突然出现在城墙侧面!
三段射击,准备!连长们挥动旗帜。
士兵们迅速排成三列,第一排跪下,第二排站立,第三排待命。
第一排,射击!
砰砰砰!虽然是空包弹,但声势浩大。
裁判组判定:守军侧翼被突破,伤亡两百人。
赵云飞大惊,急忙调兵防守侧翼。但为时已晚,第二师已经突入城内。
接下来是巷战。士兵们使用散兵线战术,分散开来,互相掩护,快速推进。
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战术落后,节节败退。
最后,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第二师攻克城池。
裁判组统计:第二师伤亡(判定)六百人,第一师伤亡(判定)一千两百人。第二师胜!
李大成激动地挥拳:赢了!
赵云飞虽然输了,但心服口服:李兄,你这战术太厉害了!特别是那个侧翼迂回,俺完全没想到!
这都是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李大成谦虚地说,俺只是执行而已。
卢象升在观察台上,满意地点头:新战术效果显着。三段射击保持了持续火力,散兵线减少了伤亡,参谋部的计划也很出色。
不过也有问题。诸葛青云指出,通讯还不够顺畅。有几次旗语没看清,延误了战机。
还有后勤。钱守道说道,粮草运输不够及时,有的部队饿着肚子打仗。
这些问题,记录下来,回去改进。卢象升说道,继续演习,争取把所有问题都暴露出来,逐一解决。
接下来几天,又进行了多次演习,测试了各种战术和情况。每次演习后,参谋部都会总结经验教训,改进战术和后勤。
一个月后,护国军的战斗力,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
八月底,王文义感慨地对卢象升说:护国公,按照现在的战斗力,属下有把握说,我军能以一当十!
赵云飞更加自信:何止以一当十!俺看是以一当二十!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卢象升笑而不语,但心中也充满了信心。
现代化的军事体制、先进的战术、严密的后勤、高效的指挥……这些都是领先时代的优势。
护国军,已经是一支真正的现代化军队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一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