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去屋里拿一摞草纸来。”李晚转头对李花说道。
接过李花递过来的草纸,李晚抬头看向围观的村民:“大家都认为我被山上的精怪附了身,我做的玩偶都是妖法变得,对吗?”
众人退后一步,不语。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取巧罢了。如果大家不信,可以跟我一起试一试,你们也能让这普通的草纸变成会动的小动物。”李晚环顾四周,“有谁愿意来试一试吗?”
“晚儿,我来!”李金宝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也来试试!”
“我来!给我一张草纸。”
周寡妇、春妮、王婶、春生叔……一个个围观的孩童、村民站了出来。
“今天我们做会跳的小青蛙。”李晚将草纸发给众人,提高声音,对大家说道,“先在纸上画青蛙腿,对折后这里要留个缺口……”渐渐地,围观村民向前围了过来。
“李、李姑姑,”最勇敢的栓子小声问,“这个折法真能让纸蛙跳起来?”
“当然。”李晚眨眨眼,“这是杠杆原理……”见孩子一脸茫然,她立刻改口,“就是像跷跷板那样借力。”
当第一只纸蛙真的蹦起来时,孩子们欢呼雀跃。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嘀咕:“好像……也没什么妖法?”
此时,李母手里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从屋里走出来:“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说我的孩子被精怪附了身。我想给大家伙看看!这是我闺女三年来的设计草图!一针一线都是她熬夜想出来的!
册子哗啦啦翻动,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布偶的设计图,从最初的稚嫩到后来的精巧,记录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些,”李老太也拿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这是晚丫头画的草图,从最初连针脚都画不好到现在……”她抖开布包,纸张雪片般飘落,记录着一个“初学者”真实的成长轨迹。
李晚认出那是她早期模仿古代工艺时的失败作品,没想到家人全都细心收藏着。
李宁将厚厚几册账本摊在桌上,手指点着某页: “去岁九月,购入《天工开物》一套,花费二两银子;十一月,托行商从苏州带的机关图谱……”
李晚眼眶发热。这些账目半真半假,二哥竟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遮掩。
“还有人认为晚丫头是被精怪附了身的吗?”村长李顺缓缓摇了摇头,“咱们村原来到底有多苦,你们都忘了吗?要不是晚丫头想出这些精巧的玩偶,你们的闺女、媳妇现在在做什么?要不是晚丫头说芭蕉叶能喂猪,你们去年养的猪能卖那么多钱吗?人啊,不能忘本!”
“李姑娘,”两个柳芸娘送来的护院将一张纸递给李晚,“我们查到,是彩云绣坊的周管事让人散布的谣言。”
村民们面面相觑,羞愧难当。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个接一个的向李晚赔礼道歉。
“二婶,二哥,其实我……”夜深人静时,李晚终于鼓起勇气想坦白穿越的事。
“嘘——”张氏突然把一根手指按在她唇上,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晚丫头,你记得你六岁那年,发高烧说胡话,念叨什么幼儿园滑梯吗?”
李晚浑身僵住。
李宁轻声接话:“我去府城查过,确实有本失传的《鲁班奇巧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些人生来就带着上天赐的慧根,我们只管护着便是。”
月光透过窗纸,将一家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李晚忽然明白,真正的家人不需要解释,只需要无条件的信任与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