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又或许是想扳回一城,祝玄阳将最后一口干粮咽下,目光转向林风,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他开口道:“喂,小子。我看你这一路对付那些不开眼的妖兽,用的也都不过是些三四阶的普通技能,威力平平。倒是你这身板,锤炼得还算不错,有点蛮力。你这勇者,看起来……也就一般嘛。”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带着他特有的“直率”。
林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本来就在难受自己一直升不到五阶技能,立刻反唇相讥,冷哼道:“祝师兄好眼力!对付那些最高才四阶的雪狼、冰熊,难道我还要动用压箱底的五阶大招不成?那岂不是大材小用?灵力多了没处使吗?”
祝玄阳被他这话一噎,剑眉一挑,来了兴趣,追问道:“哦?听你这意思,你还会五阶技能?说来听听,都会些什么?”
他那眼神,分明带着点“我不信,你吹牛”的意味。
林风眼珠一转,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武器!万一以后跟你切磋,还得靠它出其不意呢!”
“你!”祝玄阳被他这无赖样子气得够呛,差点把手里的水囊捏爆,他呸了一声,扭过头去,“谁稀罕知道!故弄玄虚!”
洛清漪看着大师兄被林风三言两语就撩拨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子,再也忍不住,用手背轻轻掩着唇,发出了低低的、如同风铃摇曳般的笑声:“呵呵呵……”
此刻林风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让洛清漪帮自己烤肉,这五阶的[烹饪]技能,真的是神技啊!做出来的饭菜叫人吃过以后,一直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洛清漪转头看着面露难色的林风,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又想吃烤肉了?”
“啊!!!”林风内心大声感慨道:“冰雪聪明、善解人意、还做的一手好饭!这样的绝世仙子,如果能够和自己一起同行周游禹渊界,该有多好啊!”
不过林风毕竟还不像风惊鸿那般自恋,是属于闷骚的,口是心非地说道:“啊,洛师姐,外面下这么大雪,麻烦你不好吧!”
洛清漪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好的,举手之劳罢了!”
旁边的祝玄阳或许是看不惯林风那一脸“堕落”表情,没好气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哼!贪图口腹之欲,意志不坚!师父曾言,你们地球先祖有句话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似你这般,如何能担当大任?”
林风闻言,非但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地转过头,脸上挂着“我就烂”的灿烂笑容,说道:“祝师兄,您这话可就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您口中那‘降不了大任’的那类人!胸无大志,就图个吃得香睡得稳,偶尔打打妖兽,看看风景,人生乐事不过如此!那些苦兮兮的差事,还是留给您这样的栋梁之才吧!”
林风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摆烂,差点把祝玄阳噎得背过气去。
祝玄阳被他这番“自甘堕落”的言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林风,又指了指帐篷,低吼道:“你……强词夺理!还有,这帐篷之内,岂能随意生火!万一引燃了怎么办?!”他试图从安全角度找茬。
正在此时,洛清漪已经收拾好了炊具,闻言抬起眼帘,温柔地笑了笑,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大师兄不必担心,我在帐外生火。林师弟远来是客,风雪交加,能吃些热食驱寒也是好的。”
随即洛清漪结印施法,帐篷外又多了一块被封印空间隔离的空地,她准备在这片空地上生火烤肉。
祝玄阳看着洛清漪那温柔的笑脸,又看了看旁边正冲他得意挑眉、做鬼脸的林风,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意直冲脑门。
他看向林风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那里面混杂着“你这厮带坏我师妹”、“就知道吃”的杀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为洛清漪对林风格外包容而产生的淡淡嫉妒。
祝玄阳狠狠瞪了林风一眼,扭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心里恐怕已经把林风当成某种需要被“净化”的邪祟了。
林风才懒得管祝玄阳那快要凝成实质的怨念,嘿嘿一笑,自顾自地盘膝坐下,开始运转灵力驱散身上最后一丝寒气,心里美得冒泡:“有洛师姐在,这冰天雪地简直就是享受!祝师兄你就继续啃你的‘修行砖头’吧!”
过了一会儿,洛清漪将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肉串拿进帐篷递给林风,柔声问道:“林师弟,还要再烤一些吗?火炭还未完全熄灭。”
林风一听,眼睛顿时亮得像黑夜里的星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客气,立刻死皮赖脸地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堆早已分解清洗好的鸡腿、猪五花、猪腿肉……堆成了一座小山,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要要要!洛师姐你真是太好了!那个……你看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了多不好?要不……您和祝师兄也尝尝?就当是……体察民情?了解一下我们这些‘俗人’的快乐?”
他试图拉两人“下水”。
洛清漪看着那堆食材,忍俊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不必了,林师弟你自己享用便好。我与大师兄早已习惯,清修之人,不宜过于耽于物欲。”
说着,她便拿起那些食材,再次走到帐外,就着余烬继续烤制起来,那专注而优雅的身影,在风雪映衬下,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帐内,祝玄阳看着林风居然还得寸进尺,让洛清漪帮他烤了这么多,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这厮!简直得寸进尺!把我师妹当什么了?!你的专属厨娘吗?!”
林风才不管他,接过洛清漪新烤好的、滋滋冒油的肉串,大口咬了下去,满嘴流油,香得他眯起了眼睛,一边吃还一边故意冲着祝玄阳的方向,发出满足的叹息,偶尔还做个鬼脸,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是……墨衡大人让……你们来照顾我的……你……不服气打我啊……”林风边大口吃肉边说话,还摇头晃脑,一副欠揍的表情。
祝玄阳看得火冒三丈,却又碍于师命难违,而且洛清漪也在场不好发作,最终只能愤愤地闭上眼,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中默念清心咒,只是那不断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夜,就在烤肉香气、林风的满足喟叹和祝玄阳强忍的怒气中过去了。为了避嫌和保暖,三人后来又在宽敞的主帐篷内各自搭起了自己的小帐篷,总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林风钻出帐篷,惊喜地发现,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停了。
天空虽然还阴沉着,但雪已止歇,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仿佛被彻底清洗过一遍,空气冷冽而清新。远处的老槐山清晰地矗立在眼前,山峦起伏,林木挂满冰凌,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几人迅速收拾好行装,熄灭火堆,不留任何痕迹,然后便开始沿着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山路向上攀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怪石嶙峋,枯树盘虬,根本看不出任何人烟的迹象。
林风忍不住吐槽道:“这茫茫大山,积雪又这么厚,连个脚印都没有,赵金花婆婆到底住在哪儿啊?这可不是一般的难找啊!”
旁边的祝玄阳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闻言立刻抓住机会嘲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哼!就凭你那四阶的轻功和这点微末的感知能力,自然是难如登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说罢,他看向洛清漪,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点了点头。
随即,祝玄阳周身赤红色灵力微闪,洛清漪身侧则泛起水蓝色光华,两人身形一动,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在雪地上留下几乎瞬间就被风吹散的浅痕,显然是施展了高明的身法,分头向山林深处搜寻而去,将林风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喂!你们……”林风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得,又被嫌弃了。”他只好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慢慢摸索,同时将灵觉尽可能外放,希望能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就在林风快要被这漫无目的的寻找磨掉耐心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至他身边,正是去而复返的祝玄阳。
他一把抓住林风的胳膊,语气简短而急促:“找到了,跟我来!”
不等林风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便从手臂传来,祝玄阳直接拽着他,如同拖着一个麻袋,在积雪的山林间快速穿梭,速度快得林风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祝玄阳便带着他来到了一片位于山腰处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林间空地。
空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几块巨大的岩石半埋其中,几株老树歪歪扭扭地生长着,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洛清漪已经静静地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