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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暮色像一块渐渐晕开的浓墨，将喧嚣的城市轻轻包裹。苏曦玥窝在客厅那张能陷进去的大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滑动，暖气开得正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暖融融的。
她的腿上，是星辰。
他像一只找到了最舒服姿势的大型犬，整个上半身都赖在她的腿上，头枕着柔软的抱枕，侧脸贴着她的大腿，一只手臂还霸道地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沙发的一角。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家居裤传过来，熨帖着她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连睡着时，嘴角都微微向上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苏曦玥低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她不敢太大动作，只能用空闲的那只手，极其轻柔地，一根一根描摹着他微蜷的睫毛，指尖划过他光滑的脸颊，最后停在他温热的唇上，轻轻按了按。
他似乎有所察觉，在梦里哼唧了一声，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像在撒娇，然后又安静下来。苏曦玥被他逗得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身体传到他身上，他像是很受用，又往她身上靠了靠。
手机屏幕上，一段雪景视频跳了出来。不是那种壮丽的航拍，而是一个普通人用手机拍的自家小院，雪花像鹅毛一样大片大片地往下落，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落在积着薄雪的石桌上，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苏曦玥的眼神一下子就软了。她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周末，她在院子里堆雪人，手冻得通红，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真想去玩雪啊……”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怕惊扰了腿上的人，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话音刚落，腿上的重量就动了动。
苏曦玥立刻僵住，以为是自己吵到他了，紧张地低头看去。
星辰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星辰大海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刚睡醒的水汽，带着几分慵懒和迷茫，像只没睡醒的猫咪。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玩雪？”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又该死的好听，像羽毛搔在心上。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然后，他转过身，一把将苏曦玥连人带抱枕搂进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想去玩雪？”他又问了一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也不是非要去啦，就是看到视频有点……”苏曦玥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味，心跳有点快。
“那就去啊。”星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你想去，我们就去。”
“现在？外面天都黑了，而且好冷的。”苏曦玥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犹豫。
“晚上人少，清净。”星辰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捏了一下，“冷怕什么？我给你当人体暖炉。”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拖着她走向衣帽间。“走，装备库里有惊喜！”
苏曦玥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笑着跟在他身后。“你又搞什么名堂？”
衣帽间里，星辰打开一个平时很少用的柜子，从里面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一件是她念叨了很久的米白色长款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一圈毛茸茸的狐狸毛领，是她上次在橱窗里看到没舍得买的；一条藕粉色的围巾，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一双粉色的加绒雪地靴，靴口同样有可爱的毛边；甚至还有一副粉色的毛线手套，指尖是可以触屏的那种。
“你什么时候……”苏曦玥看着这一堆明显是为她准备的东西，心里又暖又感动，眼眶都有点热了。
“上次逛街，看你盯着橱窗看了好久。”星辰一边说，一边拿起那件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就想着，等下雪了，就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自己先提出来了。”
他帮她拉上拉链，又拿起围巾，一圈一圈绕在她脖子上，将她的半张脸都埋进柔软的毛线里，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睛。“唔，像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苏曦玥隔着围巾瞪他，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在撒娇。“你才是小松鼠！”
星辰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他拿起那双粉色的雪地靴，单膝跪地，握住她的脚踝，温柔地帮她穿上，系好鞋带。抬头时，他的目光正好撞上她低头看他的眼神，里面盛满了爱意和笑意。
“走吧，我的小松鼠。”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黑色羽绒服穿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整个包在自己温暖的大掌里，“去创造我们的独家回忆。”
一眨眼，两人就换了个地方，苏曦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星辰更紧地搂进了怀里。“冷吗？”
“有你在，就不冷。”苏曦玥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挣脱开他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冲进了漫天飞雪中。
雪花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要大，大片大片地落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冰凉凉的，却让她觉得无比兴奋。她仰起头，伸出舌头去接，一片雪花落在舌尖，瞬间融化，带着一丝清甜。
“星星！快来看！”她朝他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星辰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在雪地里转圈，米白色的身影在皑皑白雪中格外耀眼。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明媚，眼底闪烁着比星光更璀璨的光芒。
他刚想收起手机，就被一团冰冷的雪砸在了脸上。
星辰抹了把脸上的雪，睫毛上还挂着未化的冰晶，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雪，又抬头看向那个笑的开心的女孩，眼底的笑意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小月亮。”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后弯腰，迅速抓起一把雪，搓成一个雪球，“你完蛋了。”
苏曦玥“啊”了一声，转身就跑。“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让你……唔！”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一团雪轻轻砸中。她回头，正好对上星辰扬起的嘴角和手里正在搓的雪球。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仗就此拉开序幕。
星辰其实一直让着她，雪球都只是轻轻落在她身上，更多的时候是在追着她跑，看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苏曦玥跑不动了，就躲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从他腋下钻过去，在他脖子后面塞了一把雪。
“唔！”星辰猛地一缩脖子，又痒又冷，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呵气，“小坏蛋，敢偷袭我？”
苏曦玥在他怀里笑得浑身发抖，“谁让你不专心的！”
玩累了，两人就并肩站在路灯下，看着雪花静静飘落。苏曦玥的鼻尖冻得红红的，星辰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鼻尖，帮她呵气取暖。
“冷不冷？”他轻声问，拇指在她冻得冰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苏曦玥摇摇头，仰头看他，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发间，像撒了一层碎钻。“不冷，很开心。”
“开心就好。”星辰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一样，冰凉又温柔，“下次再想玩雪，随时跟我说。”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又低头，吻上了她冰凉的唇。这个吻不像平时的霸道或缠绵，而是带着雪花的清冽和他掌心的温度，轻柔地，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像在品尝一件稀世珍宝。
苏曦玥的心像是被这个吻融化了，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雪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是无声的祝福。
良久，唇分。星辰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我们来堆个雪人吧，就堆……”他顿了顿，看着她笑，“堆一个你，一个我。”
“好啊！”苏曦玥立刻来了精神。
两人分工合作，星辰负责滚雪球，很快就滚出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雪团，叠在一起做雪人的身体。苏曦玥则在旁边寻找“装饰品”，她找到两颗黑色的纽扣做雪人的眼睛，一根胡萝卜做鼻子，还把自己围巾上的绒球摘下来一个，安在雪人光秃秃的脑袋上。
“还差个嘴巴。”苏曦玥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红色的小绒布，是她之前用来擦手机的，被她撕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形，贴在雪人脸上，做成了一个微笑的嘴巴。
星辰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趁她不注意，偷偷捏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塞进了她的围巾里。
“呀！好冷！”苏曦玥跳了起来，转身瞪他。
星辰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这样我们的雪人就不会孤单了，因为我们也在拥抱。”
苏曦玥靠在他怀里，看着眼前那个歪歪扭扭、却笑得一脸幸福的雪人，又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心里像揣了个滚烫的热水袋，暖烘烘的。
雪花还在继续飘落，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落在他们亲手堆起的雪人身上，仿佛要将这温暖甜蜜的一刻，永远定格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