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最后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掠过窗棂，带着初冬特有的清冽寒意，将玻璃呵出一层薄薄的雾汽。
苏曦玥晨练后正在拉身，星辰正在晒衣服，寒风呼呼的往屋里吹。星辰晒完衣服后关阳台门，正好一阵风又吹了过来，然后苏曦玥被风吹的抖了一下，他连忙关好门朝苏曦玥走来。
“冻坏了？”他指尖触到她耳尖的凉意，眉峰微蹙，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厚外套递过来，“走，去菜市场转转。立冬的食材得新鲜，晚了好货就被挑光了。”
苏曦玥眼睛一亮，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好啊！我正好想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羊杂，昨天就馋那口奶白的汤了。”
菜市场里倒是暖意融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带着鲜活的烟火气。红的萝卜、绿的青菜、带着白霜的大白菜码得整整齐齐，摊位上挂着的腊味、还有一个个热乎乎的餐点摊，驱散了冬日的寒凉。
苏曦玥一进门就直奔最里侧的羊杂摊，老板是个络腮胡大叔，正麻利地给羊肠翻面清洗。“张叔，今天羊杂新鲜不？”她扒着摊位边缘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案板上粉白的羊肚、嫩红的羊肝。
“哟，曦玥丫头来了！”张叔抬头见是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今早刚宰的山羊，杂碎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腥味没有！立冬喝羊杂汤，再配我家现烤的烧饼，保准你暖到冒汗！”
“你看你看！”苏曦玥转头冲星辰扬下巴，像得了胜仗的小将军，“张叔都认证了！就买这个，炖一大锅汤，撒上香菜胡椒，一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脚底板！”
星辰正弯腰翻看隔壁摊位的白菜，叶片饱满得能掐出水，带着泥土的湿润气息。他直起身，笑着摇头：“立冬得吃饺子，‘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你看这白菜多好，剁成馅拌羊肉，鲜得很，再包点你爱吃的虾仁韭菜馅，煮在火锅里，边煮边吃多热闹。”
“羊杂汤也热闹啊！”苏曦玥接过张叔递来的羊杂，用塑料袋裹了两层，指尖还沾了点肉汤的油星，“砂锅里咕嘟咕嘟炖着，汤头鲜得能掉眉毛，烧饼泡进去吸满汤汁，比饺子过瘾多了。”
两人推着小推车往前走，路过水产摊时，老板娘眼尖地招呼：“小伙子，买点基围虾不？今早刚捞的，活蹦乱跳的，给小姑娘包虾仁饺子最好了！”
星辰脚步一顿，弯腰戳了戳水盆里的虾，虾子立刻弹起来，溅起细小的水花。“要两斤，挑大的。”他转头看苏曦玥，眼底带着笑意，“虾仁韭菜馅少了新鲜虾可不行，你上次还说外面买的饺子虾仁不实在。”
“不要！”苏曦玥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却被水盆里鲜活的虾勾得忍不住回头看，“买了虾就没时间处理羊杂了，今天必须喝羊杂汤。”
“饺子也不耽误啊。”星辰顺着她的力道走，却还是让老板娘称了虾，“回家我来处理虾，你负责炖羊杂，分工明确。”
走到豆腐摊前，苏曦玥拿起一块嫩豆腐掂了掂，又抓起一把油光锃亮的豆腐泡：“你看，这豆腐泡在羊杂汤里多好，咬一口爆浆。饺子哪有这滋味？”
“火锅里也能煮豆腐泡啊。”星辰拿起一张豆腐皮，余光瞥见摊主大妈正偷偷笑他们，便凑到苏曦玥耳边低声说，“别跟我争了，大妈都看咱们热闹呢。”
苏曦玥脸一红，转头果然见大妈笑得慈祥：“小姑娘小伙子，立冬嘛，想吃啥就买啥，两样都做才热闹！我家那口子昨天也吵着吃羊汤，结果我还是包了饺子，最后两样都吃了，撑得直打嗝！”
“你看！”星辰笑着冲大妈点头，“还是大妈懂道理。多买点食材，晚上咱们都吃上，不委屈你，也不违了立冬的规矩。”
苏曦玥哼了一声，却还是让大妈多装了些豆腐泡，又顺手拿了把粉丝。星辰则在隔壁摊位买了两斤羊肉，又挑了一捆绿油油的韭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
“你怎么还买韭菜和羊肉啊！”苏曦玥看着推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假装不满地嘟囔，“我们今天吃羊杂汤，买这些没用。”
“备着总没错。”星辰推着车往前走，路过门口的糖炒栗子摊，停下来买了一串刚出锅的，“先吃两颗垫垫，回家就给你炖羊杂汤。”
他剥了一颗栗子，吹凉后递到她嘴边。苏曦玥张嘴吃下，甜糯的滋味在嘴里化开，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她看着星辰被食材压得微微弯曲的胳膊，心里软了软，主动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饺子皮和韭菜：“我帮你拎点，太重了。”
“不重。”星辰笑着躲开，“你手里的羊杂是宝贝，可别摔了，不然某人要哭鼻子了。”
“我才不会！”苏曦玥嘴上反驳，脚步却放慢了些，和他并肩走着。
回到家，厨房里很快就忙碌起来。苏曦玥蹲在水槽边，仔细地清洗着羊杂，星辰则在一旁处理虾——他剥虾的手法利落，指尖一捻，虾壳就完整地褪下来，雪白的虾仁很快堆了一小碗。
“羊杂要多洗几遍，不然有腥味。”苏曦玥一边搓洗着羊肚，一边叮嘱，“焯水的时候要加姜片和料酒，这样才能去味。”
“知道了，苏大厨。”星辰笑着回应，把剁好的羊肉馅放进盆里，加入切碎的白菜，再撒上盐、生抽、香油，搅拌均匀，“你看这馅料，是不是很新鲜？等会儿包成饺子，煮在火锅里，保证你爱吃。”
“我才不爱吃呢。”苏曦玥嘴上说着，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馅料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确实诱人。
她把洗干净的羊杂放进锅里，加入姜片和料酒，开火焯水。水烧开后，撇去浮沫，把羊杂捞出来，用温水冲洗干净。然后在砂锅里加入清水，放入羊杂、姜片、葱段，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好了，接下来就等汤炖白了。”苏曦玥擦了擦手，转身看见星辰已经开始包饺子了。他手法娴熟，拿起一张饺子皮，舀一勺馅料，手指灵活地捏出漂亮的褶皱，很快就包好了一个饱满的饺子。
“我也来试试！”苏曦玥忍不住凑过去，拿起一张饺子皮，学着他的样子放馅料，结果放多了，饺子皮根本捏不住，馅料从指缝里漏出来，沾得手指都是。
星辰无奈地帮她收拾残局，抽了张厨房纸给她擦手，“放少点馅，捏的时候从中间开始，慢慢往两边推。”
他手把手地教她，指尖带着她的手，慢慢捏出褶皱。苏曦玥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也快了些。
刚捏好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就听见砂锅里的羊杂汤咕嘟作响，奶白色的汤汁已经泛起细密的泡沫。
“汤沸了！”她立刻挣开他的手，跑去看砂锅，鼻尖凑到锅边闻了闻，满足地眯起眼，“好香啊！再炖半小时就能喝了。”
星辰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他把她包的“丑饺子”放在盖帘一角，又拿起一张皮，故意包了个奇形怪状的：“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刚才皱眉的样子？”
“才不像！”苏曦玥瞪了他一眼，拿起那个饺子丢进旁边的盘子里，“等会儿煮烂了，你就吃这个‘皱眉头饺子’。”
正闹着，突然闻到一丝焦味，原来是星辰炒番茄汤底时，光顾着看她，番茄炒得有点过了。“哎呀！”他赶紧关火，看着锅里微微发焦的番茄，有些无奈，“看来今天的番茄汤底要带点‘烟火气’了。”
苏曦玥笑得直不起腰，凑过去看了看：“没事没事，焦一点更香浓！我小时候我妈炒番茄也经常炒焦，味道照样好吃。”
她帮着往锅里加水，煮开后，酸甜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焦香飘出来，居然真的格外诱人。星辰把包好的饺子倒进锅里，看着它们慢慢浮起来，胖乎乎的煞是可爱。
砂锅里的羊杂汤也终于炖好了，苏曦玥盛了一碗，撒上香菜和胡椒粉，热气腾腾地端到桌上。“快尝尝！”她催促着星辰，自己先吹凉喝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舌尖化开，暖意瞬间蔓延全身，“太好喝了！比张叔家的还鲜！”
星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点头称赞：“确实不错，我家夫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又夹了一个刚煮好的饺子，蘸了点醋，递到她嘴边，“尝尝饺子，看有没有比羊杂汤好吃。”
苏曦玥张嘴吃下，番茄的酸甜和虾仁的鲜脆在嘴里融合，味道绝佳。她眼睛一亮，又自己夹了一个：“好吃！饺子也好吃！”
两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喝着羊杂汤，一边吃着火锅饺子，桌上还摆着涮好的青菜、菌菇和肥牛。苏曦玥一会儿喝口汤，一会儿吃个饺子，忙得不亦乐乎，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太幸福了！”她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在菜市场就不用争了，直接都买多好。”
“嗯，都买。”星辰看着她，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以后不管是什么节日，不管想吃什么，我们都一起去菜市场挑，一起回家做，一起吃光，不用争，不用抢，只要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