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打量起穿着便装的凯莎。
便装确实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诸神之王，而是一个优雅知性的女性，像是大学教授或者艺术家。
“你会被认出来吗？”方尘疑惑道。
“不会。”凯莎自信地说，“六千年来，我公开露面的次数其实不多。
大多数天使只在庆典或重要场合远远看到过我，而且我通常都穿着正式的王袍，戴着王冠。现在这个样子，没人会联想到凯莎女王。”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调皮：“而且，我有这个。”
她取出一个小小的装置别在衣领上：“能量伪装器。
可以轻微改变我的能量特征和面部轮廓，足够让任何扫描仪器都认不出我。”
方尘惊讶：“你还有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活了六千年的文明领袖，”凯莎笑着说，“我总得有点‘秘密武器’。
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
两人离开寝宫，来到宫殿的私人传送平台。
凉冰和鹤熙已经等在那里了。
凉冰今天也换上了便装。
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一件印着复杂数学公式的t恤。
她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看起来利落又时尚。
鹤熙则是一身标准的学者打扮。
卡其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实验室常用的白大褂，虽然今天是休息日，但显然她的着装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哇哦，”凉冰吹了声口哨，打量着凯莎，“你这样看起来年轻了六千岁。”
凯莎白了她一眼：“我本来就不老。”
“能量特征伪装...”
鹤熙看向凯莎的衣领。
“有效率98.7%，足以欺骗绝大多数民用扫描设备。
但如果有军方级别的深层扫描，还是有3.2%的几率被识破。”
“今天不去军事区。”凯莎说，“只是普通市井。”
四人登上传送平台，凉冰输入坐标。
平台轻微震动，然后开始移动，穿过宫殿区，向着天使之城的“市井区”飞去。
市井区位于城市的较低层，靠近地面。
与上层那些光鲜亮丽的晶体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更加多样化。
有传统的砖石结构，有现代化的合金建筑，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从其他文明引进的异域风格建筑。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天使在摆摊售卖各种商品，从新鲜的食物到手工艺品，从能量晶体到古董书籍。
有餐厅飘出诱人的香气。
有孩子们在广场上追逐嬉戏。
有街头艺人在表演音乐或杂技。
平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降落，四人走下来，融入人群中。
“欢迎来到真实的天使之城。”凉冰张开手臂，“这里没有王宫的庄严，没有学院的严肃，只有最普通、最真实的生活。”
方尘环顾四周。
确实，这里的气氛与宫殿区和学院区完全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
烤面包的香味，鲜花的芬芳，某种香料的辛辣，还有雨后泥土的清新。
声音也很丰富。
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孩子的笑声，远处传来的音乐声。
“这里很有生活气息。”方尘点头说道。
“文明的基础。”凯莎轻声说，“无论科技多么发达，无论文明多么辉煌，最终都要回归到最普通的生活中。
六千年来，我经常提醒自己这一点。
我不是在统治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在服务无数具体的生命。”
鹤熙已经拿出了一个小型记录仪，开始扫描周围的环境。
“能量流动稳定，生命体征读数正常，社会交互密度高，典型的健康社区指标。”
凉冰拍掉她的记录仪：“鹤熙，今天我们不是来做研究的，是来玩的。”
“观察也是玩的一种形式。”鹤熙平静地说，但还是收起了记录仪。
他们沿着街道漫步。
凉冰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带着他们穿街走巷，介绍着各种店铺和场所。
“那家面包店有全城最好的‘星光面包’，用含有微量星尘的面粉做的，吃了会有幸福感。”
“那个书店的老板是个老学究，收藏了很多六千年前的纸质书，有些连超神学院的图书馆都没有。”
“看那边，那个街头画家，他不用画笔，用能量直接在空气中作画，画完就消散，只存在于那一刻。”
方尘被这个充满生命力的世界深深吸引。
他看到年轻的天使情侣手牵手逛街，看到老年天使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聊天，看到孩子们围着卖糖果的摊位兴奋地叽叽喳喳。
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仿佛不是一个经历了六千年发展的超级文明，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
“惊讶吗？”凯莎问，她一直注意着方尘的表情。
“有点。”方尘承认，“我以为六千年的发展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未来’，更加‘高效’。”
“高效不代表要牺牲生活的质感。”凯莎说，“事实上，我在文明发展的早期就定下了一个原则。
科技应该服务于生活，而不是生活服务于科技。
我们发展能量技术，不是为了建造更大的武器或更快的飞船，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天使都能过上温暖、安全、有意义的生活。”
凉冰插话：“这个理念在早期遇到了很大阻力。
有些激进派认为，文明应该全力发展军事和扩张，而不是在这些‘软性’领域投入资源。”
他们走到一个小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泉，水柱在空中形成复杂而美丽的图案。
周围有许多长椅，坐满了休息的天使。
凉冰去买了几杯饮料回来，那是某种会发光的果汁，装在透明的杯子里，像捧着一个小型星云。
四人找了张空长椅坐下，看着广场上的人来人往。
“有时候我会想，”鹤熙忽然说，“如果六千年前，我们走了另一条路，专注于扩张和征服，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会更强大，”凉冰说，“但也更孤独。
征服带来的只有恐惧和服从，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温暖。”
她看向周围那些欢笑的天使：“看他们，他们是真正热爱这个文明，热爱自己的生活。
这不是因为恐惧或利益，而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和幸福感。”
凯莎点点头，眼中有着温柔的光芒。
“这就是我六千年来守护的东西。
不是领土，不是权力，而是这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