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沐这孩子心眼实,喝陌生人递过来的茶都不设防,柳落临一边感叹一边带着温风沐进入手术室空间。温风沐只需要修复一只手臂,而且因为习武,他受伤的时候下意识保护了自己一下,没让自己伤成花容纤那样。
出于对温风沐的好感以及低难度的工作,柳落临亲自上手,聚精会神地操作了将近六个小时,终于将他的骨头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
“这次是真的累死我了。”柳落临长出一口气,帮温风沐固定好以后离开空间。这孩子好忽悠,而且周围没有目击者,他就没再划伤他弄一个案发现场。
把注意事项写好,压在固定用的木板底下,柳落临原路返回,打算把那个麻烦的王爷送走。
“落临老弟,你这么快就把人医好啦?”
柳落临点头,瞎话张口就来:“病人的爹娘小题大做了,伤口不深,包扎好便来送送王爷。”
“欸↗”荣礼平再次拍柳落临的肩膀无果,收回手揣着,“为兄几时说过要走啊?”
“药王谷镇并无风景名胜,亦无玩乐之处,只有一家连着一家的医馆,恐王爷在此处无聊。”
柳落临隐晦地给他下逐客令,可惜对方不接,而且还有理有据。
“有落临老弟在,又怎会无聊呢?何况为兄这小侄女一时半会也没法回京,总得有人在这照顾着。”
问题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照顾她啊,柳落临内心咆哮。
实在赶不走人,柳落临只能叹口气搬出杀手锏:“实不相瞒,此桩事了,在下要外出游历,药王谷会闭谷一段时日,还望王爷恕在下无法陪同。”
闻言,荣礼平凑近一步,柳落临下意识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还没质问他要干什么,就听到荣礼平兴致勃勃地说:“只是游历,多带一个人也不打紧。为兄一直与皇兄说想走一走这大好河山,若是能与药王同行,想来大家都能放心。”
这种死缠烂打的功夫不会也是皇家祖传的吧?怎么跟花容纤缠着唐秋的时候一模一样?
柳落临再次后退几步,语速比以往快了一倍:“王爷方才不是说还要照看公主,怎能只身一人随在下一介草民四处流浪?王爷若想游山玩水,大可带着护卫们慢慢逛。在下不日变要动身,今日先一步告辞,招待不周,王爷见谅。”
他说完就走,还打开了活点定位地图甩开跟踪的人,从小路回了药王谷。
*
出行要收拾的东西很简单,带上钱和一些衣服,还有出行必备的药,虽说这些东西都可以装在空间里,但为了东西合理的出现以及出行的舒适,柳落临自己驾了一辆马车。
离开前,先给各大门派寄了药王谷闭谷的通知,又在云峰医馆门口也贴上同样的通知,约等于昭告天下,药王谷从今天开始不接病患。
其实柳落临不干活并不会对江湖上的医疗需求造成什么影响,因为平时来这里求医的人也大多是在药王谷镇的其他医馆治疗。
至于复杂到只能由药王出手的病,在这个车马慢人也很慢的时代,通常还没到镇里人就没了,像花容纤和温风沐那样可以等到医治时间的病人,已经是少之又少的幸运儿了。当然,他俩的话更有可能是主角光环作祟。
因为死在来这里的路上的人太多,所以药王谷镇也有着所有城镇中最多最全的殡葬行业。这里的人见多了生离死别,倒是对死亡少了几分恐惧。
柳落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什么阴森的地窖洞穴,什么鬼哭狼嚎的吃人沼泽,都面无表情地游览一遍再离开。
转眼药王谷已经闭谷两个月了,柳落临依旧没能找到一个有眼缘的徒弟,但他找到了一个机关大师,帮他治好了手腕的伤以后,对方教了他不少有用的小知识,柳落临曾经画的机关设计图得以更加完善。
柳落临在大师这里耽误了半个多月,向大师告辞时,对方转手拉出了一辆改造好的马车送给他。车轮和车轴被更好的木材替换,车厢上装备了各种暗器,还给门窗都加上了很独特的锁,只是一眼看过去,扎实的安全感扑面而来。
这种马车绝对是柳落临青春中二时期梦寐以求的宝贝,没想到在第不知道多少岁的现在实现了,而且不是模型,是真的能用的!
“鲁大师!您也太厉害了!这是我见过最完美最帅气的马车!”柳落临亮着星星眼,围着马车转圈欣赏。
鲁信波看柳落临像看孩子,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笑的慈祥又宠溺:“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没费什么功夫的小玩意,你喜欢就好。”
柳落临回头,走到鲁信波面前,俯身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说:“谢谢!”
“和老夫有什么好谢的。”鲁信波回抱住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柳落临的背,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快些出发吧,再晚些就没法在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城里了。”
“以往我自然要害怕在外头过夜,可如今有这等神作傍身,看谁胆敢拦路。”柳落临双手叉腰,骄傲地扬起下巴,仿佛已经看见拦路的小贼五体投地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还想再磨蹭一会儿,被鲁信波那双有力的手无情地推着上马车:“别贫了,快走吧。记得时常给老夫寄个信来。”
“好!”柳落临驾车,远远的回应他,很快消失在鲁信波的视野里。
走出去没多远,柳落临在官道上被一堆废弃的木头拦住了去路,他原地停下,思索了一会儿是该把这堆东西带上加固自己的车,还是该一把火直接烧成炭块,带着方便取暖。反正碰都碰到了,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良久,思索完毕,柳落临还是决定一把火烧了方便携带,不过这块地方树林长得茂盛,水分比较足,周围干燥的枯枝有点难找。柳落临先凑近了这堆在官道中间、被正午烈阳晒过的木头,想试试这木头能不能直接点着。
火折子被吹了两下冒出火苗,柳落临拿着它放在一根稍微细一点旁边还有些碎纸的木条一端烧,耐心地烧了一会儿,火苗终于寄宿到了木条上。
“我一直好想这样痛快地放一次火呢,不错不错,可别灭了啊。”
这堆木板突然动了动,柳落临歪头问:“刚才我烧你的时候你可没动,这会儿才受不了成精了?来来来,说句话听听?”
“……救…命…”
还真的有声音出来,柳落临来了兴趣,凑近了一点听:“你说什么呢?我光听到一点声音了,还没这火烧起来的声响大。”
“……救命……”
这次声音真的大了一点点,柳落临听清楚了,抱着手说:“呦呵?真成精了?还会喊救命。”
“我……是人……我在……底下。”
这堆木板又动了动,漏出一个缝隙,柳落临才看见被压在底下的一只手。不是木板成精,是木板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