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陆兄,好久不见啊......”
“这人是崔家的老家主,名叫崔正平,已经退隐多年了,等闲时候不露面,不知道怎么今天来参加这次活动了。”
李逸雅在陈珏身侧轻声说道,在外的时候,她都是担当陈珏的助理工作。
虽然两者在亲切的交谈,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但是只要智商正常的人,就能听出两人对话之中的唇枪舌剑,只不过在这种公开场合,谁都不愿意丢了面皮,落下口角,两人之间的恩怨可见一斑。
陈珏隐隐察觉,崔正平虽然在与陆景川交流,但是他的注意力时时刻刻都分出了一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陈珏心中提高了警惕,看来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想在什么地方做文章。
“这位就是最近名动九洲的陈玉修陈学统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老夫河东崔正平。”
忽然,正在与陆景川‘充分交换双方意见’的崔正平一个闪身,让过了挡路的陆景川,带着一群人径直走向陈珏,笑着对陈珏拱了拱手。
“崔公过誉了。”陈珏皱了皱眉,看了看被让过的陆景川脸上隐隐蕴含的怒色,不知道他葫芦里灌的什么药,在这种公众场合,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挑衅了。
两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忽然就无视了自己去找别人,分明是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这对于世家子弟来说,无异于莫大的羞辱。
“陈学统的学说,当真是字字珠玑,无论是《天民》还是《大学》,天下大同,人尽其才的论调,当真是振聋发聩。”崔正平笑着说:“我拜读之后可谓是心神驰往,恨不能早些与写出这种奇文的俊杰相见,只是可恨之前自己的抱病日久,不能启程,如今得到消息,听闻陈学统将赴京参加今年的《耀世华典》典礼,便特意启程赶来,想要与你相识啊。”
如此的赞誉,到是让陈珏有些手足无措了,如果是如同之前崔平一般,两方摆明车马,真刀真枪的放对,陈珏自然是不惧的,毕竟自己所提出的理论学说,在前世之中已经经过了历史的洗礼,证明了其正确性,而这也是陈珏坚定不移的原因,但是如今崔正平暧昧的态度,倒是让陈珏有些举棋不定了。
莫非,这崔家的上一代话事人,真的有如此的眼光?目光忽然略过崔正平,看到被他身影所挡住的陆景川,陈珏心中忽然惊醒了过来。
这崔正平,怕不是在这里挑拨离间,崔家与陆家的恩怨纠缠上百年,是非对错已经无人能够理清,但是如今自己与陆景川互为盟友,若是表现出对待崔家太过亲近,怕是会让陆派的学子心生不满,到时候自己又当如何?与崔家结为盟友?这个盟友又有什么诉求呢?到时候相较于传承千载的世家,自己还能占据优势吗?而且,崔家作为老牌世家,天生就是与自己的学说相悖的。而且自己左右横跳之后,天下其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种种都是需要自己考虑的事情,仓促之间又不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崔公谬赞。”陈珏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晚辈不过是偶有所得,天民学说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完善,今日晚辈就不叨扰崔公了。”
说着,陈珏行了一礼,毫不犹豫的从崔正平身旁走过,路过崔家子弟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们蕴含着怒火而又蠢蠢欲动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其他人紧随陈珏其后,与崔正平相识的人路过时都是略略抱拳,算是打过招呼,而见到陈珏如此选择,陆景川面色稍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挑衅一般看了一眼崔正平。
崔正平哼了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阴郁,却又很快隐藏起来,想着陆景川的方向瑶瑶一礼,倒是让陆景川讨的一脸无趣。
“这老东西,今天肯定是为安好心,玉修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了。”陆景川对着身边的陈珏嘱咐说道,急切的神色倒是让陈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两人之间倒是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反倒像是那种‘损友’。
一段小插曲过后,陈珏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耀世华典》的座位是按照学派分派的,陈珏组建的天民学派,在这半年里虽然如火如荼,好似势不可挡,但是对于历史悠久的大华国来说,依然是一个新组建的学派,因此被分配到了比较边缘的地方,相较于能够容纳万人的三层大礼堂,天民学派只是在第一层占据了十余个座位。
就这几个座位,还是陈珏,林逸风,李儒云,李儒梦,叶清岚,李逸雅等等天民学派之中的世家骨干,至于周崇,陈立峰等人,都是被安排在了第二层的礼台上,只让原本就人丁稀少的天民学派更显得落魄,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新型学派的气象。
心中虽然不满,但是陈珏依旧表示可以理解,毕竟第一层的主会场座位就这么多,大华以及其附属国受邀前来的学派代表何止千万,能够占据十余席的位置,作为创业不过半年的自己来说,已经很是值得称道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与自己友善的陆景川陆派,李儒枚李家,周兴周家,韩启轩韩家,甚至就连刚刚与自己关系亲密的程家,苏家,宫家,乃至川蜀的郑家,冯家都被分配到了与自己相距甚远的地方。
而自己身旁,看着笑着落座的陶令瞿,陶令溏等陶家子弟,陈珏冷哼一声,联想到评委会中崔家占据不少席位,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真是难为他们,为了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种重视程度,让陈珏对于世家大族的刻板印象又深了几分,陈珏目光冷冽地扫过陶家众人,心中暗忖这崔家果然是老谋深算,表面上以赞誉之名行挑拨之实,背地里又在座位安排上玩尽手段。
世家大族最擅长的便是在台面下布网,看似微不足道的座位排序,实则是话语权的无声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