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二十一年冬,当整个世界的变革浪潮进入白热化阶段时,一个更为震撼、更为颠覆的事件发生了——天幕本身,这个带来一切改变的源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
十一月初七,子夜时分。
原本每月朔望才会规律开启的天幕,毫无征兆地在夜空中骤然亮起。但这亮起的方式与以往截然不同——不再是温和扩散的光幕,而是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整个天空被刺目的白光笼罩了足足十息时间。
天下震动,亿万生灵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望着天空。
当白光褪去,天幕并没有立即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奇异天象。紧接着,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宏大、更加清晰、带着机械质感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
“侦测到本位面文明发展速度超出预期阈值。天幕系统启动‘第二阶段协议’。数据重载中……”
“重载完成。系统升级,版本2.0激活。”
“新增功能模块:异界文明交互界面。启动跨位面初次接触程序。”
这些话语中的每一个词都让听懂的人毛骨悚然。“第二阶段协议”?“异界文明”?“跨位面接触”?这些都是远超人们理解范畴的概念。
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天幕之上,开始显现出完全陌生的景象——那绝不是已知世界中的任何地方。画面中,高耸入云却并非自然形成的“山峦”(摩天大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铁盒子般的“怪物”(车辆)在没有马匹牵引的情况下在平整如镜的“道路”上飞驰;奇装异服的人们手中拿着会发光的小方块(手机),面无表情地快速行走。
“此为‘科技侧·信息时代文明’场景展示。该文明与本位面存在82%的文化相似性,76%的生理结构相似性,已被系统判定为‘低风险潜在接触对象’。”
画面切换,又出现另一番景象:悬浮在空中的岛屿,喷吐火焰的巨龙,手持法杖吟唱咒语的法师,以及奇异的魔法符文在空中闪烁。
“此为‘魔法侧·高魔文明’场景展示。该文明与本位面存在35%的文化相似性,42%的生理结构相似性,魔法能量反应强烈,已被系统判定为‘中风险观察对象’。”
再切换:机械与血肉结合的怪异生物,精密的齿轮与管道构成的城市,蒸汽与某种未知能量混合形成的雾气笼罩大地。
“此为‘混合侧·蒸汽朋克文明’场景展示。该文明与本位面存在18%的文化相似性,65%的生理结构相似性,科技树分支异常,已被系统判定为‘高风险谨慎接触对象’。”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从帝王将相到贩夫走卒,从武林宗师到山野村夫——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异世界?其他文明?天幕……原来不仅仅是一个传授知识的工具,而是一个能够连接不同世界的……什么?
---
一、精英阶层的恐慌与算计
姑苏,吴王府,紧急会议。
慕容复面色凝重,看着下方同样神情紧张的文武官员。即便是他这样见惯风浪的枭雄,此刻也难以保持完全镇定。
“诸位,”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都说说吧,怎么看?”
邓百川第一个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撼:“王上,这天幕……原来竟有如此威能!连接异界……这是何等神通!”
公冶乾喃喃道:“那些画面中的造物……那些会自己跑的铁盒子,那些发光的方块,那些悬浮的岛屿……远远超出了我们目前的理解。天幕此前所授的知识,与这些相比,简直如同孩童玩具。”
“关键不是这些造物,”包不同罕见地没有抬杠,而是严肃分析,“关键是天幕所说的‘接触’。如果是真的,意味着我们将面对完全陌生的文明,完全未知的威胁!”
慕容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了些许清明:“危险,也是机遇。诸位想想,若我们能先一步与这些异界文明接触,获取他们的知识和技术……”
“王上英明!”几个官员眼睛一亮。
“但首先要弄清楚,”慕容复转向负责情报的官员,“立刻查清:这次异变,是否所有人都看到了同样的内容?是否有区域差异?是否有人……获得了特殊的信息或指令?”
他敏锐地意识到,在天幕这场异变中,谁能先理解规则,谁就能占据先机。
几乎同时,在北元大都、襄阳、少林、武当、黑木崖……所有势力的核心层都在召开紧急会议。恐慌是普遍的,但恐慌之后,是迅速的计算和谋划。
张三丰在武当山对弟子们说:“天道玄奥,非人力可测。然既来之,则安之。我辈修道之人,当以不变应万变。”
任我行在黑木崖狂笑:“好!好!异界文明?正好让本教主见识见识,是他们的魔法厉害,还是我的吸星大法霸道!”
郭靖在襄阳则忧心忡忡:“若真与异界接触,战端一开,恐非人间战火可比。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二、知识界的震撼与反思
对知识界而言,这场异变带来的冲击更为根本和深刻。
金陵国子监,天文台。
几位监生和教习用改进后的望远镜观察着天幕,记录着上面流转的陌生符号和图像。他们已经连续观察了三个时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突然,年轻的监生徐霞客(注:此世界线人物)放下笔,声音颤抖:“先生……那些画面……那不是幻象。你们看那颗星,”他指着天幕背景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星,“那是‘天狼伴星’,位置、亮度,与我们观测到的完全一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幕展示的,很可能是真实的、存在于某个遥远地方的真实景象!
老教习的手在颤抖:“如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们的世界……只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那天幕……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一直以来,人们将天幕视为某种神迹或天道显化,但从未想过它可能是一个庞大的、超越世界本身的系统的一部分。
更颠覆的是,天幕展示的三种异界文明中,有一种被标注为“科技侧·信息时代文明”,其“文化相似性82%”。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某个遥远的世界,存在着与中华文明高度相似,但技术远远领先的文明?
“难道说,”一个监生大胆猜测,“天幕此前传授的知识,就是来自那个文明?那个与我们相似度最高的文明?”
这个猜测迅速传播开来。如果成立,那么过去几年天幕所做的一切,就不仅仅是在“启蒙”,而是在有意识地将某个先进文明的知识和技术,“移植”到这个世界。
这种认知带来的震撼是双重的:一方面,人们惊叹于异界文明的先进;另一方面,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操控感”开始蔓延——我们学习、应用、为之奋斗的一切,难道只是某个更高存在安排好的剧本?
张溥在复社内部会议上,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若天幕真是连接异界的桥梁,那我们该如何自处?是继续学习它传授的知识,还是警惕这可能是一种……文化入侵?”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争论。
---
三、民间的混乱与解读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天幕的异变带来的首先是恐惧和混乱。
“天裂了!天裂了!”
“末日降临了!那些怪物要来了!”
“快拜!快拜菩萨!拜玉皇大帝!拜什么都行!”
在最初的恐慌过后,各种解读和流言如野火般蔓延:
· 有人说这是“天外妖魔”入侵的前兆,那些画面中的景象就是妖魔的老巢;
· 有人说这是“仙界洞开”,那些悬浮的岛屿、神奇的魔法,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 有人说这是“未来之影”,天幕展示了世界未来的样子;
· 还有更离奇的,说这是“三千世界”同时显现,佛陀即将降临,度化众生。
各种宗教、会道门、秘密教派趁机兴起,宣扬自己的解读,吸纳信众。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集体性的歇斯底里,人们焚烧房屋,毁坏新式机械,认为这些“奇技淫巧”惹怒了上天,招来了异变。
但也有冷静的声音。
襄阳城外的一个老农,在茶馆里听着众人的惶恐议论,抽了口旱烟,慢悠悠地说:“慌什么?天幕变了,日子不还得过?该种地种地,该吃饭吃饭。”
“王老爹,您说得轻松!”旁边一个年轻人急道,“那可是异界!万一打过来怎么办?”
“打过来?”老农磕了磕烟袋,“那就打呗。还能怎么样?天幕教了咱们这么多本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得着吗?”
朴素的智慧往往直达本质。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无论天幕如何变化,无论是否有异界存在,生活总要继续。学习知识,提高本事,增强力量——这些总是没错的。
这种务实的民间态度,逐渐成为主流。恐慌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好奇、警惕和准备应对的复杂情绪。
---
四、天幕的新功能:异界交互界面
在最初的震撼展示后,天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消失,而是稳定地保持着开启状态。光幕上出现了全新的界面:
左侧是“本位面文明发展指数”,以某种看不懂但能直观理解的图形显示着技术、经济、文化、军事等各项指标;
中间是“已侦测异界文明列表”,三个文明的图标在闪烁,后面标注着接触状态:“待接触”、“观察中”、“未解锁”;
右侧则是全新的“交互功能区”,有几个按钮:“发送广播”、“接收信息”、“文明特征对比”、“技术差距分析”。
最下方有一行小字:“跨位面初次接触将在本位面时间30天后启动。请各文明做好准备。”
三十天!倒计时开始了!
整个世界瞬间进入了某种临战状态。但“战”的对象是谁?怎么“战”?没人知道。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各大势力。他们几乎同时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1. 全力研究天幕新界面,搞懂每一个功能;
2. 组织最优秀的人才,准备应对可能的接触;
3. 加强戒备,防止在接触期间发生内部动荡;
4. 尝试通过天幕新功能,获取更多关于异界的信息。
慕容吴的天工坊、北元的匠作院、襄阳的格物苑、少林的藏经阁、武当的紫霄宫……所有研究机构都进入了二十四小时运转状态。
更微妙的是,天幕界面上有一个“发送广播”的按钮。这意味着,这个世界可以向异界发送信息。但发什么?谁来发?以什么名义发?
这些问题引发了激烈的争夺。慕容复想以“大吴国”的名义发送,伯颜想以“大元帝国”的名义,郭靖黄蓉则认为应该以“华夏文明”的整体名义,避免被异界视为分裂的弱小文明。
争论持续了整整三天,没有结果。最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尝试,向“发送广播”按钮发送了最简单的信息——一个代表和平的符号。
这个举动引发了连锁反应。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数百条信息被不同势力、不同个人发送出去:
“此界名‘神州’,盼友好相交。”
“吾乃大元皇帝,愿与贵方通商。”
“武当张三丰,问道于异界道友。”
“日月神教任我行在此,敢战否?”
“普通百姓李老三,只想安稳过日子。”
这些信息混杂在一起,通过天幕发送向未知的彼方。没人知道会被谁接收,会有什么回应。
---
五、异界的第一缕回音
第五天,变化发生了。
天幕的“接收信息”区域,突然亮起了一个闪烁的光点。点开之后,是一段极其简短、经过天幕系统翻译的信息:
“接收到来自‘神州位面’的多源信号。信号强度微弱,文明等级判定:铁器时代晚期至前工业时代过渡期。文化特征:东方古典文明变体。发送者:未统一政治实体,多势力割据状态。”
这条信息让所有人心中一沉。“未统一政治实体,多势力割据状态”——这在异界眼中,显然不是一种优势。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传来,这次来自那个“科技侧·信息时代文明”:
“问候,神州世界的朋友们。我们是‘地球联合文明理事会’。我们观测到你们正在经历快速的技术和社会变革。根据跨位面接触公约,我们将派遣观察团进行初次接触。观察团将在25天后抵达你们的世界。请指定接触地点。”
地球!这个名称让无数人心中一震。在华夏传统宇宙观中,“地球”这个概念并不存在。天幕系统做了翻译和解释:“该文明对其所处星球的称呼。”
更关键的是,“地球联合文明理事会”这个名称——联合文明?他们是一个统一的世界政府?
第三条信息来自“魔法侧·高魔文明”,语气完全不同:
“检测到低魔位面波动。吾乃‘奥术帝国第七远征侦查队’。根据《位面探索权宣言》,吾等拥有对该位面的优先探索权。警告其他势力:不得干涉。”
强势、霸道、充满侵略性。
第四条信息来自“混合侧·蒸汽朋克文明”,最为简短:
“新位面坐标已记录。贸易?战争?待评估。”
四种回应,四种态度。友好、正式、强势、务实。
整个世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震撼。异界文明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开始回应!他们在看着我们,评估我们,甚至可能在规划如何对待我们!
“二十五天,”慕容复看着天幕上的倒计时,“二十五天后,我们将直面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
郭靖在襄阳城头,望着北方,对黄蓉说:“蓉儿,恐怕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人间的纷争了。”
黄蓉握紧他的手:“不管来自哪里,想要伤害这片土地和百姓,就要先过我们这一关。”
张三丰在武当山巅,对着云海沉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既生,各有其道。异界之道,亦是大道。然道不同,如何相谋?”
任我行则在黑木崖咆哮:“来得好!本教主正要会会这些异界来客,看看是他们的魔法厉害,还是我的武功霸道!”
恐惧、期待、警惕、好奇……各种情绪在每个人心中交织。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二十五天后,这个世界将永远改变。
无论是迈向星辰大海,还是坠入无尽深渊,路,都要开始走了。
---
(第19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