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赫然是吴斌留下的丁浅新号码。
他本没抱太大希望,不过是抱着 “试试看” 的念头拨号,却没料到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接通让他愣了半秒。回过神时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不自觉绷紧,连声音都比平时沉了几分:
“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预想中的被挂断,也没有尖锐的反驳,只有丁浅带着点急促的声音:
“在龙这里,快来,开龙了!”
凌寒:“.........”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泛白,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
他怎么忘了,这个犟得像块钢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挂断他电话呢?
原来她是在打游戏,误接了。
从前她就爱缠着他打游戏,连走位、放技能的操作技巧,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自从她把情侣号注销后,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玩这款游戏,没想到她还在玩。
电话那头的喧闹还在继续。
丁浅大概是随手划掉了通话提示,全身心扑在游戏里,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带着点不耐烦:
“肉你不扛,你后退什么啊?我靠~~”
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带着点无奈:
“你看看你,烟灰弄到整个沙发都是了。”
“行,等一下收拾,玩完这一局。”
丁浅的声音漫不经心,下一秒又对着耳机跟队友喊:
“再来一波,兄弟们,我晋级赛啊!别掉链子!”
“昨天才刚刚说完,别老是打游戏,你这一天天的,就不为以后想想?”
丁浅嗤笑一声,那玩世不恭的调子透过听筒传过来,刺得凌寒耳膜发紧:
“我说贺大哥,今朝有酒今朝醉,谈什么以后?活好当下不就得了?你就别啰嗦了。”
“怎么不谈以后?”
“你不会真的要我去考公吧?”
丁浅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我可考不了啊,我爸还在牢里蹲着呢,政审都过不了。”
“谁和你鬼扯这个。”
贺沉的声音顿了顿:
“你不能进帮会里帮着管理一下吗?总比天天窝在这里打游戏强。”
“我脑子有病,干不来那费脑子的活。”
丁浅随意的说:
“上,我绕后切 c!稳住,能赢!”
“张曼。”
“到!”
丁浅应得干脆,下一秒就是欢呼,混在凌寒听来格外刺耳:
“耶!终于晋级了!”
凌寒站在窗边,电话那头的喧闹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他看着楼下来往的车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贺沉别墅这边,看着丁浅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他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你看看你!一天 24 个小时,不是打游戏就是喝酒,能不能有点正形!”
“我可没有!”
丁浅也不恼,反而撑着沙发坐直身子:
“我起码每天还要睡 10 个小时呢,不信你问阿桑 ,他可是盯着我睡的。”
阿桑猛地抬头,耳根瞬间泛红:
“我没有。”
丁浅笑得更欢了:
“也是,你也不是‘盯着’我睡,你是就睡在我身边吧?”
“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丁浅耸耸肩,话锋一转:
“不过下次记得把枕头上的头发清理一下。”
贺沉猛地看向阿桑:
“阿桑?”
丁浅却没再管两人的反应,起身拿回手机往楼梯走去。
刚走到半道又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贺沉,随意得说: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你有空就带阿桑去找找女人吧。
老是自己用手解决,对那玩意也不好吧?我听着都觉得憋得慌。”
贺沉的脸瞬间黑了,盯着丁浅咬牙道:
“阿曼,你还是女的吗?这种话也能随口说出来!”
“我是不是女的,你不清楚吗?”
丁浅挑了挑眉:“又不是没摸过。”
“不就一次吗!” 贺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何况我早就向你道歉了!”
“行行行,我又没说什么。”
丁浅摊摊手,话里却藏着刺:“不过该说不说,阿桑还是聪明的 。
会选我吃了安眠药、睡得沉的时候来。哪像您啊,挑人家清醒的时候动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张曼!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丁浅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下来:
“彼此彼此。”
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客厅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贺沉看着阿桑,而阿桑则垂着头,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这时,凌寒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听筒里爆发出来,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你、在、哪?”
丁浅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通话界面还亮着 , 原来刚才那声不是幻听,真的是他。
她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散漫:
“有事?”
“浅浅,告诉我,你在哪里?”
“没事我挂了。”
丁浅不想跟他纠缠,指尖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等等!有事,我真的有事找你。”
丁浅皱了皱眉,关上门后靠在床头,语气依旧冷淡:
“我不想听废话,有话快说。”
“行。我看到监控了,你昨晚来京市,找了我二叔,还伤了他。”
丁浅随手点开游戏,语气却带着点好心情的轻快:
“嗯,顺手阉了他。”
“为什么?”
“一句废话。”
丁浅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
听筒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凌寒苦笑的声音:
“现在想和你说一句话,还挺难。”
丁浅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一点:
“凌总言重了。”
“我问过二叔了,他没看清你的样子。” 凌寒说:“放心好了,不会给你惹麻烦。”
丁浅却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真是废物,这样都没看清我是谁,白吃了那么多年饭。”
“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凌寒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
“京市不是宁安,你非要把自己置于险境,非要惹上麻烦才甘心?”
“和您有关系吗?”
丁浅带着毫不客气的疏离:
“这是第二句废话了。”
凌寒无奈的说:
“昨晚,吴斌也死了。警察刚刚来找过我了。”
“吴斌?” 丁浅的声音里满是茫然,“谁啊?”
凌寒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攥紧,她居然连吴斌都记不起来了?
还是说,她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满肚子的怒火与无力。
“就是你上次遇见陈默那个晚宴,切了人家手指的那个男人,你忘了?”
“啊,那个老白猪啊。”
丁浅恍然大悟,想起当时吴斌被扒光后满身肥肉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人可不是我杀的哈,我都忘记要收拾他了,就死了?啧啧,可惜可惜。”
“浅浅,告诉我你在哪?求你了。” 凌寒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