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作为蓝队的核心之一,表现异常出色。他剑术娴熟,动作干净利落,总是能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为队友解围或打开突破口。他特意关照波西,带着他在战场上穿梭,一边战斗一边低声指点:“注意侧翼!”“跟着我,别落单!”“用盾牌格挡,别硬接!”
波西则显得手忙脚乱。虽然他昨天斩杀米诺陶有哈利相助和一时爆发的成分,但真正的混战与单打独斗完全不同。他笨拙地挥舞着木剑,更多的是格挡和躲闪,偶尔抓住机会回击一两下,也往往被经验丰富的对手轻易化解。他身上的皮甲很快就沾满了尘土,胳膊和腿上也被木剑抽中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
在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后,卢克击倒了几名红队队员,但又有更多红队的人从侧面包抄过来。卢克当机立断,对波西喊道:“波西!别管这里!看到那边溪流上游的那片红杉林了吗?红队的旗帜很可能就在那后面!我去引开他们,你去夺旗!这是我们获胜的关键!”
波西看着卢克坚定的眼神和越来越多围过来的“敌人”,一咬牙:“好!你小心!”说完,他转身就朝着卢克指的方向拼命跑去,将身后的喊杀声暂时抛在脑后。
他穿过一片灌木,跳过一条小沟,果然看到了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而在小溪对岸不远处,一杆插在土坡上的红色旗帜,正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波西心中一喜,蹚过及膝深的溪水,朝着旗帜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对岸时,一个身影从旁边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正好拦在他的面前。
是安娜贝丝·蔡斯。
她依旧穿着训练皮甲,金色的马尾一丝不苟,灰色的眼眸冷静地审视着波西,手中握着一柄木剑,姿态随意却无懈可击。“我就知道蓝队会打这里的主意。”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了然,“看来他们派了个新手来碰运气。波塞冬之子,是吗?可惜,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放下武器,退出比赛,免得受伤。”
波西被她的气势所慑,但想到卢克的信任和蓝队的期望,他握紧了木剑,摇头道:“不,我要拿到旗帜。”
安娜贝丝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也不再废话。“那就得罪了。”
她动了。动作快如闪电,木剑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波西的胸口。波西慌忙举剑格挡,却被一股巧劲荡开,安娜贝丝顺势踏步上前,木剑的剑脊啪的一声抽在波西持剑的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波西差点松手。紧接着,安娜贝丝脚下一勾,波西站立不稳,踉跄后退,脸上又被木剑的尖端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交手不过几招,波西就彻底落入了下风。安娜贝丝的剑术远超他的想象,不仅仅是快和准,更充满了智慧和变化,每一次攻击都指向他的破绽,每一次防守都让他无从下手。他左支右绌,身上又多了几处火辣辣的痛处,皮甲上沾满了溪边的泥水,狼狈不堪。
场边观战的格洛沃急得直跳脚:“她会杀了波西的!哈利,我们得做点什么!”他甚至想冲进场内。哈利也皱紧了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魔杖,思考着是否要用一个无害的障碍咒稍微干扰一下。
但喀戎伸出手,稳稳地拦住了他们。半人马导师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战场,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要小看波西,”他的声音平稳而充满信心,“耐心点。属于他的时刻,还没到来。精彩的,往往在后面。”
场中,波西再一次被安娜贝丝精妙的佯攻骗过,胸口空门大开,被对方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胸口。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溪边的鹅卵石滩上,木剑脱手飞出,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
安娜贝丝持剑缓缓走近,木剑的尖端指向他。“结束了,菜鸟。你输了。”
波西趴在地上,泥水沾满了他的脸,失败的屈辱和身体的疼痛交织在一起。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清晰而神秘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又仿佛来自脚下流淌的溪水:
“接触水……孩子……接触水……”
那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是父亲吗?波西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和那股声音的指引让他用尽最后力气,艰难地朝着几步之外、波光粼粼的溪水爬去。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凉的溪水。
奇迹发生了。
溪水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它们不再是随意流淌的液体,而是如同有意识的银色小蛇,主动地、迅速地顺着波西的手指缠绕而上,蔓延到他手腕上刚才被击打的红肿处。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立刻驱散了疼痛,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紧接着,更多的“水蛇”从溪流中跃出,游走向波西脸上、身上其他受伤的地方。瘀青在消散,擦伤在愈合,甚至连胸口被踹的闷痛也迅速缓解。
不仅如此,一股磅礴而温暖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溪水与身体的接触点,汹涌地注入波西的四肢百骸!那不是肌肉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浩瀚、仿佛来自无边海洋的伟力!他的疲惫一扫而空,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周围的一切——风声、水声、远处战斗的呐喊、甚至安娜贝丝微微惊讶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感到自己与脚下的大地、与身边的水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连接。
安娜贝丝停下了脚步,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和警惕。
波西缓缓从地上站起,动作不再笨拙,而是充满了流畅的力量感。他甚至没有去捡掉落的木剑,只是随意地一招手,溪边一块湿润的鹅卵石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抓起,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他看向安娜贝丝,海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波涛隐现。“还没结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接下来的战斗,形势彻底逆转!
获得神力加持的波西,动作快得惊人,力量也大得出奇。他不再拘泥于剑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水流般的灵动与沛然莫御的冲击力。安娜贝丝精妙的剑术在他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第一次显得捉襟见肘。她试图格挡,波西随手一挥,蕴含水劲的掌风就将她的木剑震得几乎脱手;她试图闪避,波西步伐如鬼魅,总能封住她的去路。
几个回合后,安娜贝丝一个细小的失误被波西抓住,他闪电般探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扭,木剑当啷落地。另一只手则顺势一挥,将旁边试图冲过来帮忙的一名红队队员直接推得踉跄坐倒在地。
波西另一只手虚握,一柄由水流瞬间凝聚而成的透明短刃,抵在了安娜贝丝白皙的脖颈旁。两人距离极近,波西能清晰地看到她金色睫毛的颤动,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水与阳光的气息,感受到她瞬间绷紧又强作镇定的身体。他自己也有些发愣,没想到会形成如此……暧昧又尴尬的姿势。
安娜贝丝仰着头,灰色的眼眸直视着波西,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轻视或锐利,反而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甚至一丝微不可察的……奇异波动。
波西脸一热,连忙移开了水流短刃,那短刃哗啦一声散落成普通溪水。他有些笨拙地弯腰捡起安娜贝丝的木剑,递还给她,低声道:“呃……抱歉。”
安娜贝丝接过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身让开了道路。
波西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那面红色旗帜,一把将其拔起,高高举起!
“蓝队胜利——!!!”
短暂的寂静后,蓝队的成员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纷纷涌向波西。红队的队员们虽然沮丧,但也对波西最后展现出的神奇力量投来震惊和钦佩的目光。
卢克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波西的肩膀:“干得漂亮,波西!我就知道你能行!”他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飞快掠过。
场边,格洛沃兴奋地蹦跳着,羊蹄把草地踩得咚咚响。哈利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收回了原本放在魔杖上的手。他看向喀戎,发现这位半人马导师正捋着胡须,脸上带着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睿智微笑,但望向波西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深沉,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更加波涛汹涌的未来。
波西被欢呼的人群包围着,感受着胜利的喜悦和同伴的认可。他看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目光依旧追随着他的安娜贝丝,又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与溪流共鸣的奇异力量。
十天……闪电权杖……神战……
前路依然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片阳光下,他赢得了第一场战斗,也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了自己血脉中沉睡的、属于海洋的伟力。这让他心中那份沉重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升腾的勇气与决心。
夺旗大赛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试炼,正在加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