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兄弟被拖去矿道深处后,每日在监工的鞭子下苟延残喘。后背的鞭伤感染流脓,丹田的重创让他们连挥镐的力气都没有,别说三百斤黑纹铁,就连十斤都凑不齐。两人终日被饥饿与疼痛折磨,早已没了半分反抗之力,更别提再去找陈三炮的麻烦。
陈三炮则借着那两把顺手的铁锹,挖矿效率愈发惊人。别人每日为十斤任务量发愁,他总能挖出二十斤以上,且矿石品质极佳。血逸仙对他愈发器重,偶尔还会额外赏些肉干,这让陈三炮在矿奴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龙吟寒那队人都沾了些光。
这份器重,却像一根毒刺,扎在了刘衡心里。他本就对陈三炮恨之入骨,见对方愈发得势,嫉恨如同野草般疯长。尤其是半月后,他敏锐地察觉到陈三炮身上的气息悄然暴涨——宗武境六级!
一个宗武境六级,竟能稳压他这尊武境六级一头,这让刘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知道,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机会了。
这日午后,刘衡突然找到陈三炮,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陈兄弟,血大人有令,让你随我去清理一下西边的废弃支脉。那里最近总掉碎石,得去加固加固。
陈三炮抬眼看向他,刘衡眼底的阴狠藏得再深,也逃不过他的感知。那处废弃支脉他听说过,是矿场里出了名的险地,岩壁松动,常年有落石,据说已经吞噬了不少矿奴的性命。
血大人的命令?陈三炮故作疑惑,为何大人不亲自吩咐?
大人忙着清点矿石,这等小事哪用得着亲自开口?刘衡语气不耐烦起来,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回禀大人,说你抗命了!
陈三炮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顺从的表情:既然是大人的命令,自然要去。他知道,躲是躲不过的,刘衡这是铁了心要借刀杀人。
跟着刘衡走进那条偏僻的支脉,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岩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不时有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加固吧。刘衡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段摇摇欲坠的岩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陈三炮环顾四周,确认左右无人,突然笑了:刘头领,这里倒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刘衡脸色骤变:你说什么胡话?
话音未落,陈三炮身形已如鬼魅般暴起!宗武境六级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配合着常年淬炼的强悍肉身力量,一拳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刘衡面门!
刘衡虽有防备,却没料到他敢主动发难,更没料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抬手格挡,只听一声脆响,手臂竟被震得脱臼!
你找死!刘衡又惊又怒,强忍剧痛,另一只手凝聚灵力拍向陈三炮胸口,同时张口就要呼喊求援。
恰在此时——
轰隆隆——!
整个矿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地动山摇,仿佛有巨兽在矿山深处苏醒。头顶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瞬间扩大,大块大块的石头如同暴雨般坠落,砸得地面烟尘弥漫!
矿塌了!快跑啊!
救命!救命啊!
矿奴们惊恐的尖叫声从主矿道各处传来,夹杂着矿车翻倒、岩石碰撞的巨响,人群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矿洞出口涌去,混乱瞬间席卷了整个矿山。
天助我也!陈三炮眼中寒光一闪。这突如其来的坍塌,正好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再无顾忌,雷灵与火灵之力瞬间在掌心爆发!金色的雷霆缠绕着赤红的火焰,形成一道毁灭的光团,狠狠轰向重伤的刘衡!
刘衡看着那雷火交织的力量,眼中充满了绝望,凄厉的嘶吼被淹没在崩塌的轰鸣中。
光团炸开,刘衡的身躯瞬间被吞噬,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便化为飞灰,只留下一滩焦黑的痕迹,很快又被落下的碎石掩埋。
陈三炮毫不停留,转身便向着矿洞出口冲去。落石不断砸在他身后,岩壁在震颤中断裂倒塌,整个支脉都在向内收缩,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他凭借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在坍塌的缝隙中穿梭,身形快如闪电。偶尔有巨石挡路,便挥拳轰碎,强悍的肉身力量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靠近出口的一个拐角处,人流拥挤不堪,前进的速度骤然减慢。陈三炮目光一扫,正好看到程家兄弟。
两人显然是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后面,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衫,脸色惨白如纸,正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前挪动。他们的速度太慢了,身后的落石已经越来越近。
真是冤家路窄。陈三炮冷哼一声。斩草需除根,既然遇上了,便没理由放过。
他身形如电般掠过人群,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双手如同铁钳般探出,精准地掐住了程华、程荣的脖颈!
两人猝不及防,惊恐地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四肢徒劳地挣扎着,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们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陈三炮。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被淹没在坍塌的轰鸣与人群的尖叫中。程家兄弟的头颅一歪,眼睛瞪得滚圆,彻底没了气息。
陈三炮随手将两具尸体扔进旁边一条正在快速坍塌的支脉深处,那里很快便被落石填满,再无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混入拥挤的人群,随着人流继续向外冲去。
终于,眼前出现了光亮。
陈三炮跟着人群冲出了烟尘弥漫的矿洞,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外界早已一片混乱。矿奴们四处奔逃,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监工们拿着鞭子试图维持秩序,却显得杯水车薪;血逸仙站在高台上,脸色铁青地对着传讯符怒吼,显然是在向血慕婉汇报情况。
没人注意到,这个刚刚从死亡矿道里冲出来的年轻矿奴,脸上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陈三炮站在慌乱的人群中,目光冷静地扫视着这片混乱的矿区。远处的矿山还在震颤,烟尘滚滚,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咆哮。
刘衡死了,程家兄弟也死了。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暂时被清除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矿山的坍塌绝非偶然,那深处的异动,恐怕已经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拉开序幕。而他,必须在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