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平郡王府内,赵伯玖斜斜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胖嘟嘟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他想起今日劫走温酒酒时的情景,只觉心头畅快——赵伯琮筹备许久的大婚,终究成了一场笑话,这普安郡王的颜面,算是被他踩在了脚下。
“王爷,您这招真是高明,既让赵伯琮吃了瘪,又能……”身旁的侍从正欲奉承,却被赵伯玖抬手打断。他眯起眼,语气带着几分傲慢:“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等他赵伯琮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本王再给他添把火,让官家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担起这赵家天下。”
而此刻的温府,气氛却凝重得近乎窒息。赵伯琮的手下匆匆来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王爷,我们在温府后院和劫走温姑娘的小巷里,都找到了些东西——有恩平郡王府侍卫常用的腰牌碎片,还有几块印有恩平郡王府徽记的布料。”
“赵伯玖!”赵伯琮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杯震得叮当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起身便要往外冲:“好个阴险小人,竟敢在本王大婚之日劫走新娘,本王这便去找他对峙,让他将人交出来!”
“殿下,不可!”一旁的幕僚史浩急忙上前,死死拦住他。史浩四十多岁,鬓发已斑白,却眼神清明,语气沉稳:“您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若此事真是赵伯玖所为,他为何要留下这么多明显的证据?以他的心思,断不会如此疏忽。可若不是他,这些证据又为何偏偏指向恩平郡王府?”
一句话如冷水般浇在赵伯琮头上,让他瞬间停下脚步。他愣在原地,脑海中飞速思索——是啊,赵伯玖虽与自己不和,却一向谨慎,怎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见他神色松动,史浩继续说道:“您再想想,若是您此刻怒气冲冲地找上门,赵伯玖必定矢口否认。您没有确凿证据,又找不到温姑娘的踪迹,到时候他再在官家面前哭诉,说您无故寻衅、冤枉宗亲,甚至‘大度’地表示不与您计较,官家心中会如何看待您二人?”
“官家素来看重稳重,您这般冲动,只会让他觉得您沉不住气;而赵伯玖的‘忍让’,反倒会显得他顾全大局。到那时,您不仅救不出温姑娘,还会在官家心中落下个‘鲁莽无状’的印象,这不是正中他人下怀吗?”
赵伯琮越听越心惊,后背渐渐渗出冷汗。他猛然醒悟,自己差点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若真如史先生所说,那背后之人的心思,未免也太过歹毒——故意留下指向赵伯玖的证据,就是想让自己与赵伯玖反目成仇、互相攻讦,而对方则坐收渔翁之利。
“那……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赵伯琮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第一次觉得,这场针对温酒酒的劫持,或许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甚至可能牵扯到更深的阴谋。
史浩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眼下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既了解您与赵伯玖的矛盾,又能在大婚之日调动人手劫走温姑娘母女,还能精准地留下指向恩平郡王府的证据,绝非等闲之辈。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真正的线索,而不是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
赵伯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慌乱。他看向史先生,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史先生,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派人暗中盯着恩平郡王府,看赵伯玖的动向,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史浩缓缓说道,“另外,再派人去查那些腰牌碎片和布料的来源——既然是故意留下的,或许能从这些东西上,找到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还有温夫人,她是在府中被劫走的,或许温府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线索,也需再仔细搜查一遍事发小巷。”
赵伯琮点了点头,心中的混乱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条理。他看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冷铁衣和温如晦,沉声道:“就按史先生说的做。这位兄台,烦你让你的人也暗中查探,务必找到酒酒和岳母的下落;岳父大人,还请您再回忆一下,近来除了赵伯玖,还有谁与温家有过过节,或是有过异常的接触。”
众人纷纷应下,原本混乱的温府,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只是赵伯琮心中清楚,这场寻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让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青禾离开赵伯玖那处隐秘宅院,提气疾行往寒衣阁赶一路疾奔赶回寒衣阁。推开阁门,往日里人影穿梭的院落竟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守卫守在原地,冷铁衣与流星、追影三人不见踪影。
她心头一紧,快步抓住一个守卫追问:“少阁主呢?还有流星和追影师兄去哪了?”
那守卫见是她,急忙回话:“青禾师姐,你可算回来了!少阁主将阁里能调动的人都派出去了,说是去寻一位温姑娘。”
“温姑娘?”青禾瞳孔骤缩,瞬间想起先前约定的换人计划,莫非真在交接时出了岔子,温姑娘被人劫走了?她不敢再多想,脚下发力,纵身跃上墙头,朝着温府方向飞身而去。
刚行至半路,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青禾急刹住脚步,抬眼望去,正是冷铁衣与追影二人,两人面色凝重,似是刚从某处查探回来。
“少阁主!”青禾快步冲上前,气息还未平稳,便急声开口,“是赵伯玖!之前掳走我的人就是他,他把我关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别院,还特意留了些指向恩平郡王府的证据。”
冷铁衣眉头一蹙,追影也瞬间警惕起来。“他留证据做什么?”冷铁衣沉声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不知道具体是何阴谋,但我听见他跟手下说,要让这些证据被赵伯琮的人找到,引着赵伯琮去他府上要人。”青禾用力回想当时偷听到的对话,语速飞快,“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像是故意要挑唆赵伯琮和自己起冲突。还有温姑娘,阁里人说您派去找她了,是不是换人的时候出事了?”
冷铁衣听完,脸色愈发沉郁。他与追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赵伯玖故意留证挑事,温酒酒又下落不明,这背后显然藏着更大的算计。他当即对追影道:“你先回阁中,让流星把在外搜寻的人收拢,重点盯紧恩平郡王府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