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九年,春社之日,天色未明,皇城便已一片忙碌景象。宫人们往来穿梭,准备着祭祀的一应器物。
皇帝身着明黄色祭服,头戴通天冠,神色庄重,提前斋戒沐浴,以示对祭祀的虔诚。吉时一到,钟鼓齐鸣,皇帝在众臣簇拥下,迈出宫殿,走向太社。
浩浩荡荡的队伍,文官身着朝服,手持笏板,武官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彰显皇家威严。沿途百姓纷纷跪地,不敢直视。
抵达太社,这里香烟袅袅,祭祀台上摆满了三牲、酒醴、五谷等祭品。皇帝稳步走上祭台,先向后土神的牌位敬献玉帛,双手高举,弯腰伏地,动作一丝不苟。随后,他端起酒杯,依次向牌位敬酒,酒水缓缓洒落在地。读祝官展开祝文,高声诵读,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皇帝则在一旁肃立聆听,不时微微点头。
行完一系列祭祀礼仪后,皇帝面向众人,发表训诫,强调农桑对国家的重要性,希望臣民勤耕不辍。此时,阳光洒下,照亮了这片祭祀之地,庄重的氛围达到顶点,仿佛天地神灵都在见证这一神圣时刻 ,庇佑着大宋王朝的百姓和社稷。
春社日的后宫,紫宸殿偏庭已设下素洁祭坛。皇后身着翟衣,十二行五彩翟纹随着移步轻晃,衬得她鬓边金步摇上的珍珠垂穗愈发莹润。案上供着新采的桑芽、洁白的蚕茧,还有一盆清水养着初抽的蚕丝,袅袅香雾漫过青玉炉,缠绕着案前那幅蚕神娘娘的画像——画中女神衣袂飘举,正将春蚕递向人间。
皇后率着嫔妃们敛衽跪拜,玉磬轻敲三声,她缓缓起身,亲手执起一束新桑,敬放在神像前。“愿娘娘佑我大宋桑茂蚕肥,织妇无忧。”她的声音清柔如春日溪流,带着对农桑的虔诚。
阶下侍女们捧着盛着蚕种的锦盒,正待分赐各宫,以应“后宫亲蚕”的古礼。香风里混着桑芽的清苦气,殿外檐角风铃轻响,仿佛蚕神娘娘的低语,应和着这春日里对丰饶的祈愿。
而此时的温府——
与大多家庭一样,张氏在春分前一天就令人采摘荠菜、香椿等鲜嫩春菜,或清炒,或做馅包春饼。这一习俗称之为“咬春”,百姓认为吃春菜能祛病强身,顺应时节养生。
温酒酒责则带着丫鬟们玩“竖蛋”游戏:俗语道“春分到,蛋儿俏”,此日家人会尝试将鸡蛋竖在桌面,据说春分昼夜平分,天地同重,更易成功,孩童们尤其热衷此游戏,增添趣味。
朝廷则会举办祭日祈年,虽朝廷有祭日大典,但民间也会在家中设简单供品,祭拜太阳神,祈求当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体现对农耕丰收的期盼。
民间善画者会绘制“春牛图”,邻里间相互赠送,图上常题劝农诗句,提醒春耕时序,传递农时信息。
辰时末,玩够了游戏的温酒酒实在憋闷,便再次朝张氏撒娇耍赖,才得张氏允诺带足护卫仆从出门看社戏。
从巳时出门,直逛到午时正,陈平和林英手里大包小包提不下了,几个丫鬟手里也都有盒子包袱,马车有一半用来装温酒酒买的小玩意和吃食,温酒酒还是意犹未尽。
“姑娘,奴们都累了,咱们回吧。下次再央夫人带您出门,好不好?”白画对于精力旺盛的自家姑娘表示不能理解,又不是以后不让出来了,何至于此呢?
温酒酒看着身后的一众奴仆们,惊觉游玩的时候有点长了,肚子也适时地提出抗议。
“走,去熙春楼用餐!”小手一挥,一行人直奔熙春楼后巷。
进得晚香小院,墨琴自觉地去后厨点餐,陈平和林英则主动去院门口守着。
从上元节被掳之后,陈平和林英就寸步不离如意轩,生怕温酒酒再有什么意外。
正吃着,林英慌里慌张地走进院子。
“姑娘,您看这个——”说着递过一张纸来,还有一把匕首。
“今日申时,西湖苏堤。”下面没有落款,只有一只墨色点染的乌鸦。
“这是?”温酒酒不解地看向林英。
“刚才不知道谁射至门上,陈平哥追过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林英回道。
“姑娘,不管是谁,您都不能去!”林英想起上元佳节夜,还心有余悸。
“回去不可告知老爷夫人,不能让爹娘担心。”温酒酒告诫众人。
“那您不去?”林英还是担心。
“当然不去,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再者说,这字条也可能是留错了地方也是有的。”林英点点头,再听到温酒酒说不去,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