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慢……”破碎的求饶混着喘息,指尖无力地抓着枕头边缘。
药效似乎太过强烈,利维尔像是彻底失了理智,逼得怀里人喊了几声救命,他都仿佛听不见一般。
最后时言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第二天清晨,他是被浑身的酸痛疼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凌乱的床单上。时言缓缓睁开眼,感觉身体像是被碾碎重组过一般,连指尖都泛着酸软。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利维尔,男人还在沉睡,棕发微乱,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难得地舒展,唇角甚至带着一丝餍足的弧度。
时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撑起身子。
每动一下,身上就传来隐秘的疼痛,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一声不吭地下了床。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又像是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惊醒床上的人。
穿好衣服后,他站在床边,最后看了利维尔一眼,然后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没有回头。
独自一人走到甲板上,咸涩的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凉意。
他扶着冰冷的栏杆,极目远眺,海天一色,茫茫无际,根本看不到陆地的影子。
时言心中有些焦灼,拦住了一位刚好路过的船员,仰头问道:“请问,这艘船什么时候靠岸?”
那是个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栗色的卷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还有两天呢,先生。”
时言点点头,道了声谢,转身想走。
“等等——”少年忽然叫住他,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餐厅刚出炉的牛角包特别香。”
时言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少年眼神干净,笑容真诚,确实没什么恶意。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少年见他拒绝,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是关切:“别啊,你看你这么瘦,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脸色还这么苍白,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他说着,竟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拉住了时言的手腕,“走吧走吧,我请客!船上早餐味道还不错!”
时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半拖半拽地带到了餐厅。直到面前被放上一盘热腾腾的煎蛋、烤得金黄的面包和一杯温热的牛奶,他才回过神来。
“快吃吧,”少年托着下巴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饱了脸色才能好看点!”
时言看着眼前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陌生人纯粹善意的早餐,又看了看对面少年那毫无阴霾的笑容,他下意识笑了笑,似乎是被这小小的温暖触动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道:“……谢谢。”然后拿起了一片面包,小口地吃了起来。
少年看着他低头乖乖吃早餐的样子,不像之前那般拒绝,忍不住笑得更灿烂了。
“对了,我叫希尔!”他热情地自我介绍,然后好奇地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也是一个人旅行吗?”
时言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名字?
他不想暴露真实的名字,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怕被利维尔的人找到。
他垂下眼帘,略一思索,给出了一个临时的化名:“我叫沈言。”
“沈言?”
希尔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沈言,接下来两天的航程,要不要一起玩?船上有很多有趣的活动,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时言还没来得及回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利维尔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脸色一变,下意识环顾四周,目光迅速锁定后门。
“抱歉,我得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起身,匆匆从后门跑了出去。
“哎?等等——”希尔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但很快站起身,追了上去:“沈言?你怎么了?”
时言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钻进了一条狭窄的走廊。他的心跳得飞快,耳边仿佛能听到利维尔逼近的脚步声。
希尔快步追上时言,见他神色紧绷,目光不断扫向身后,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多问,只是压低声音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时言犹豫了一瞬,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便点了点头,跟着希尔穿过几条狭窄的走廊,拐进了船员舱区。
希尔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平整,桌上还摆着几本翻旧了的航海日志。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圆形的舷窗,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蔚蓝的海面,阳光洒在水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
希尔反手关上门,确认没人跟来后,才松了口气,转身对时言笑了笑:“这里很安全,平时除了船员没人会过来。”
时言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无边的海面,低声道:“谢谢。”
希尔摆摆手,语气轻松:“别客气!不过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时言没有回答,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希尔见状,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干净的衣服递给他:“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些是我的衣服,可能有点大,但总比你现在这身舒服。”
时言接过衣服,轻声道谢。
两人刚在床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时言浑身一僵,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迅速钻进了衣柜里,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希尔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去开门。
“希尔!快过来帮忙!”门外站着另一个船员,神色焦急,“有个客人的夫人不见了,说是可能被人掳走了,船长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帮忙找!”
希尔故意提高声音,确保衣柜里的时言能听清:“好!我马上就去!”
他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时言才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探出头。他嘴角抽了抽,刚刚听到的消息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好家伙,那个“被掳走的夫人”不会就是他吧?
这绝对是利维尔能干出来的事。
他扶额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躲在希尔的房间里,熬过这两天,等船靠岸才能安全离开。
另一边,利维尔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却丝毫吹不散他眼底的冷意。
自从醒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他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跑了?
人就在这艘船上,能跑到哪里去?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上前,语气寒凉:“还没找到?”
身旁的侍从低着头,冷汗直冒:“大、大人,我们正在全力搜查……”
利维尔眯起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告诉船长,我的‘夫人’丢了,哪怕把整艘船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侍从连忙点头:“是!我们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