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勾结外戚,意图构陷宫妃,罪证确凿,打入天牢!万氏(巧儿)失德乱政,即日起废去贵妃位份,幽禁景仁宫,非诏不得出。”朱见深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汪直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被侍卫拖下去时还在嘶吼“冤枉”,却无人理会。万贵妃(巧儿)浑身发抖,指着婉兰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哭嚎,被宫女架着往景仁宫去,珠翠散落了一地。
小莲儿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向婉兰,眼里满是佩服。婉兰回望她,轻轻颔首,示意她起来。
太后缓过神,看着朱见深叹道:“你做得对,后宫前朝本就该清净,容不得这等腌臜事。”
朱见深走到婉兰身边,目光柔和了些:“多亏了你心思缜密,不然还查不出这桩事。”
婉兰垂下眼睫,轻声道:“只是不想再有人用卑劣手段害人罢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此刻仿佛也泛着安稳的光。殿外的喧闹渐渐平息,后宫的风,总算暂歇了。
景仁宫的门“吱呀”一声被锁上时,万贵妃(巧儿)正站在窗前,望着长春宫的方向。那里曾是她的天下,珠翠环绕,仆从簇拥,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往。
“娘娘,喝口茶吧。”秋纹端着茶盏进来,见她背影萧索,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劝慰。
万贵妃(巧儿)没回头,只是指尖死死抠着窗棂的雕花,木刺扎进肉里也浑然不觉:“茶?本宫现在喝的,该是黄连水才对!”她猛地转身,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将人灼伤,“那个婉兰!不过是个爬床的贱婢,凭什么踩着本宫上位?!”
茶盏被她扫落在地,碎裂声在空旷的殿里格外刺耳。“还有陛下!”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他竟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宫女,废了我的位份,把我关在这里!”
秋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她知道贵妃心里的怨——当年陛下被废黜太子之位,当时的太子用建设他的时候,是她扑在陛下身前挡了那箭;皇子夭折,是她抱着陛下哭了三天三夜……这些功劳,这些苦劳,怎么就抵不过一个婉兰?
“娘娘,您消消气,陛下许是一时糊涂……”
“糊涂?”万贵妃(巧儿)冷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他是清醒得很!他早就厌了本宫,厌了本宫这张看了二十年的脸,厌了本宫替他记着那些苦日子!婉兰年轻,会说软话,能让他忘了当年的疼,可不是吗?”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鬓角的白发藏不住了,眼角的细纹被脂粉盖着,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与怨怼。她想起刚入宫时,自己也是这般明媚,他敢笑着对她说“别怕,有我在”,可如今,只剩下这满肚子的不甘。
“秋纹,你说,本宫哪里不如她?”她抚着镜中的脸颊,声音低得像梦呓,“论情分,本宫陪了他二十年;论恩义,本宫替他挡过刀;他凭什么?”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宫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应和她的怨怼。秋纹不敢接话,只知道这位曾经叱咤后宫的贵妃,此刻心里的恨,早已盖过了当年的情。
万贵妃(巧儿)忽然抓起妆台上的玉簪,狠狠砸向铜镜。“哐当”一声,镜面碎裂,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婉兰……朱见深……”她一字一顿地念着,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你们等着!本宫就算被关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舒坦!”
“本宫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她将锦囊紧紧攥在手里,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怨怼像藤蔓,在这幽禁的宫墙里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五脏六腑,也缠绕着这深宫未解的恩怨。
夜色渐深,景仁宫的灯亮了又灭。万贵妃(巧儿)坐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望着长春宫的方向,那里的灯火早已换了主人。她知道,自己与朱见深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一道宫墙,而是一场再也回不去的过往。而这份怨怼,怕是要跟着她,直到老死在这宫墙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