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见济病情好转,杭氏对巧儿愈发宠信,直接将她提拔为宫里的一等宫女。巧儿一朝得势,顿时趾高气昂,除了杭氏,她谁都不放在眼里。
往日里,杭氏身边的大宫女素云,一直兢兢业业,管理着宫中诸多事务,颇得杭氏赏识。可如今巧儿得宠,素云的地位岌岌可危。巧儿常在众人面前指桑骂槐,嘲讽素云办事不力。
一日,杭氏命素云采买一些宫中所需的绸缎布料。素云精心挑选,按时完成任务。可巧儿却故意挑刺,她拿起一匹绸缎,对着阳光左看右看,然后尖着嗓子说道:“素云姐姐,你这选的什么料子?颜色暗沉不说,手感还如此粗糙,怎能入得了娘娘的眼?依我看,还是我去重新采买才是。”
素云气得脸色涨红,反驳道:“巧儿妹妹,这绸缎可是我跑了好几家铺子,精心挑选出来的,无论色泽还是质地,都是上乘之选。娘娘之前也一直用的这种,从未说过不好。”
巧儿冷笑一声,说道:“哟,素云姐姐,那是以前,现在娘娘的喜好变了,你还不知道呢吧?再说了,我这也是为娘娘着想,万一娘娘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不敢吭声。他们都知道巧儿如今风头正盛,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素云还想争辩,这时杭氏恰好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在吵什么?”
巧儿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娘娘,素云姐姐采买的绸缎实在不合您的心意,我只是好心提醒,可素云姐姐却不领情。”
杭氏看了看那匹绸缎,说道:“我瞧着还行啊,素云一直办事稳妥,这次想必也是用心了。巧儿,你也别太挑剔。”
巧儿心中虽不满,但还是乖巧地应道:“是,娘娘。是奴婢多嘴了,只是一心想着让娘娘用最好的,一时着急,还望娘娘恕罪。”
杭氏笑了笑,说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以后做事,还是要和素云多商量,别伤了姐妹和气。”
巧儿表面上连连称是,可等杭氏一走,她便狠狠瞪了素云一眼,低声说道:“哼,别以为娘娘护着你,你就能安稳。走着瞧!”
素云心中无奈又气愤,她深知巧儿如今仗着杭氏的宠信,愈发肆无忌惮。但她也只能暗暗忍耐,期盼着巧儿能收敛一些,别再无事生非。
而另一边,朱见深和万贞儿听闻巧儿在杭氏宫中的种种行径,不禁为素云感到同情。万贞儿担忧地对朱见深说:“小皇子,巧儿如今在杭氏宫里越发张狂,只怕日后还会生出更多事端,我们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朱见深点点头,说道:“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巧儿如此跋扈,想必也会得罪不少人,她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果然,巧儿的张狂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她不仅对素云百般刁难,对其他宫女太监也动辄打骂。一时间,杭氏宫中人人自危,对巧儿敢怒不敢言。
一日午后,杭氏宫中新来了个小太监,名叫福生,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生得眉清目秀,一脸稚嫩。因初来乍到,对宫中规矩和事务还不太熟悉,不巧便撞上了巧儿。
巧儿正端着一盘点心,准备给杭氏送去,福生慌慌张张地从拐角处跑出来,一下子撞在巧儿身上。点心盘瞬间倾斜,几块精美的糕点滚落一地。
巧儿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崽子,没长眼睛吗?走路横冲直撞的,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给娘娘准备的点心,要是耽误了娘娘享用,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福生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巧儿姐姐,奴婢错了,奴婢刚来,还不熟悉路,求姐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巧儿不依不饶,一脚踢在福生身上,骂道:“哼,一句错了就想了事?你知道这糕点多金贵吗?就你这副蠢笨模样,还能干什么?”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但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劝阻。
巧儿看着地上的糕点,又看看福生,眼珠一转,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这么不小心,那就把地上的糕点都捡起来,吃下去!”
福生惊恐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巧儿姐姐,这……这地上脏啊,求姐姐开恩……”
“少废话!”巧儿打断他,“要么吃下去,要么就等着娘娘发落,你自己选!”
福生咬了咬牙,含着泪开始捡起地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周围的人都面露不忍,却又无人敢出声制止。
这时,素云恰好经过,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不忍。她走上前,对巧儿说道:“巧儿妹妹,这孩子初来乍到,不懂事,你就别为难他了。糕点撒了,再去准备一份便是。”
巧儿斜睨了素云一眼,冷笑道:“素云姐姐,你又来做好人了?他犯了错,就得受罚,不然以后谁还把规矩放在眼里?”
素云说道:“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巧儿哼了一声,说道:“哼,素云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想在众人面前显得你宽宏大量,好收买人心罢了。”
素云气得浑身发抖,说道:“巧儿,你太过分了!我只是不想你把事情做绝,伤了大家的和气。”
巧儿却不屑一顾,说道:“和气?在这宫里,弱肉强食,讲什么和气?今天我就是要让这小太监知道,冲撞了我巧儿,没有好果子吃!”
福生在一旁哭着,嘴里还塞着糕点,模样十分可怜。素云无奈,只能转身对福生说:“孩子,你先起来吧,以后做事小心点。”
巧儿见状,更是不依不饶,喊道:“谁让他起来的?他还没吃完呢!”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远处传来杭氏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众人听闻,纷纷下跪行礼。一场风波似乎又将因杭氏的到来,而产生新的变数。
杭氏迈着莲步缓缓走来,神色不悦地扫视着众人。巧儿见杭氏来了,立刻收起嚣张的气焰,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指着福生说道:“娘娘,这个新来的小太监不懂规矩,冲撞了奴婢,还打翻了给您准备的点心。奴婢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没想到素云姐姐却出来阻拦。”
杭氏眉头微皱,看向跪在地上的福生,只见他满脸泪痕,嘴里还塞着糕点,狼狈不堪。又看了看素云,素云一脸无奈与委屈,低着头不敢言语。
杭氏轻咳一声,说道:“巧儿,虽说这小太监做事莽撞,但你也不该如此为难他。糕点打翻了再准备便是,何必让他吃地上的东西,成何体统。”
巧儿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只是一时气不过,想着要立立规矩,没考虑周全,还望娘娘恕罪。”
杭氏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起来吧。素云,你带这孩子去清洗一下,再重新准备一份点心送来。”
素云连忙应道:“是,娘娘。” 说罢,扶起福生,匆匆离去。
巧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咬牙,小声嘀咕道:“哼,别以为有娘娘护着你们,就能一直得意。”
杭氏似乎听到了巧儿的嘀咕,转头看向她,说道:“巧儿,本宫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但在这宫中,还是要以和为贵。你身为一等宫女,更要以身作则,不可肆意妄为。”
巧儿心中一惊,赶忙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以后一定注意。”
杭氏微微点头,便转身回房。巧儿跟在后面,心中却满是不甘。她觉得杭氏今日偏袒了素云,心中对素云的恨意又添几分。
回到住处,巧儿越想越气。她觉得素云总是在众人面前与她作对,坏她好事,必须想个办法好好整治一下素云,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思来想去,巧儿决定利用自己在杭氏身边的便利,暗中给素云使绊子。她开始留意素云负责的事务,寻找素云出错的机会。
几天后,杭氏要举办一场赏花宴,命素云负责准备宴席所需的一切。巧儿得知后,心中暗喜,觉得机会来了。
她趁素云不注意,偷偷将准备好的鲜花换掉一部分,换成了一些即将枯萎的花朵。又在宴席所用的酒水和菜肴里,悄悄添加了一些会让人轻微腹泻的草药粉末。她想着,等赏花宴开始,素云必定会因为准备不力而受到杭氏的责罚。
终于,赏花宴的日子到了。宫中布置得花团锦簇,宾客们纷纷到来。杭氏坐在主位,与众人一同欣赏着美景,品尝着美食。
然而,没过多久,一些宾客就开始面露不适。有人捂着肚子,小声抱怨酒水和菜肴的味道不对,还有人发现鲜花竟然有不少是枯萎的,顿时议论纷纷。
杭氏脸色大变,立刻命人将素云带来。素云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娘娘,奴婢不知为何会这样,奴婢准备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啊……”
杭氏怒道:“素云,你可知这宴席关乎本宫的颜面,你却如此疏忽大意,该当何罪!”
素云哭着说道:“娘娘,奴婢真的是尽心尽力准备的,求娘娘明察啊!”
就在这时,巧儿在一旁假装关切地说道:“娘娘,素云姐姐想必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疏忽。只是这事儿已经闹成这样,恐怕……”
巧儿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杭氏看着素云,眼中满是失望,说道:“素云,本宫一直信任你,将重要事务交给你办,可你却让本宫如此失望。这次就罚你去浣衣局做苦役,好好反省!”
素云绝望地抬起头,她知道自己被巧儿陷害了,但却有口难辩。她哭着磕头谢恩,被侍卫带了下去。
巧儿看着素云离去的背影,心中得意不已。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她的恶行早已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原来,有个小宫女名字叫灵儿,她一直对巧儿的所作所为不满。她在看到巧儿偷偷更换鲜花和添加草药粉末时,便悄悄记在心里。这个小宫女觉得巧儿太过狠毒,不能任由她继续作恶,于是决定将此事告诉朱见深和万贞儿,希望他们能想办法揭露巧儿的阴谋。
灵儿匆匆找到朱见深和万贞儿,将巧儿陷害素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言辞间满是气愤与担忧:“万姐姐,朱殿下,巧儿实在太过分了,素云姐姐平日里待我们极好,这次却被她害得去了浣衣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巧儿继续作恶啊!”
万贞儿听完,神色凝重,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小宫女灵儿的手说道:“妹妹,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巧儿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发指。但你也知道,她如今深得杭氏宠信,正是锋芒正盛之时,我们贸然出手,不但扳不倒她,反而可能给自己招来大祸。”
朱见深在一旁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为非作歹,欺负我们身边的人吗?”
万贞儿看了看朱见深,眼神中满是疼爱与冷静,说道:“小皇子,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与巧儿正面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灵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你若真心想帮素云,帮我们,平日里就要多留意巧儿的一举一动,记住她所犯的每一个过错、每一项罪行。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等日后时机成熟,我们再将她的恶行一并揭露,到那时,她便再也无法狡辩,必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宫女灵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万姐姐,我明白了。我一定会仔细留意巧儿的动静,把她做的坏事都记下来。只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呢?”
万贞儿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宫中局势变幻莫测,时机也难以预料。或许是皇上对她的恶行有所察觉之时,或许是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之际。总之,我们要耐心等待,在这期间,切不可打草惊蛇。”
朱见深也冷静下来,说道:“姐姐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行事。这段时间,我们一边让这位妹妹收集巧儿的罪证,一边也要提升自己,做好准备。”
灵儿坚定地说:“万姐姐,朱殿下,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我会像影子一样盯着巧儿,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万贞儿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辛苦妹妹了。你在留意巧儿的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切不可被她发现。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来找我们。”
灵儿告别后,朱见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万贞儿说:“姐姐,希望她能顺利收集到足够的罪证,早日将巧儿扳倒。”
万贞儿目光坚定地说:“会的,只要我们沉得住气,总有一天,会让巧儿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小心应对宫中的各种情况,不能让巧儿察觉到我们在针对她。”
此后,小宫女灵儿开始小心翼翼地留意巧儿的行动。她每天都寻找各种借口,在巧儿身边周旋,观察她的一言一行。而巧儿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依旧在宫中飞扬跋扈,肆意妄为,不断犯下新的过错,却不知,这些都被小宫女一一记在心中,成为日后将她绊倒的有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