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桃溪”二字,秋诚那张本还带着几分冷漠的脸上,神情瞬间便阴沉到了极点。
他一个箭步便冲上前去,一把便揪住了陈簌影本就单薄的衣领,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早已是燃烧起了怒火。
“桃溪?竟然还和桃溪有关?”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咳咳......”陈簌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勒得是连连咳嗽,那张本还充满了玩味的俏脸上,此刻也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她看着秋诚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本还觉得自己万无一失、绝对安全的心,早已是被吓得是魂飞魄散。
真要打起来,秋诚一个就能打陈簌影五个不止!
“我......我这不是......”陈簌影连忙是嘿嘿一笑,语无伦次地狡辩道。
“这不是方才摔着了脑袋,一时之间,给忘了嘛~而且,秋公子您也没问啊。”
见秋诚的面色愈发不喜,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将自己给当场砍了。
陈簌影吓得不行,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我只是在三皇子府上踩点的时候,偶然间听到有人在谈话,还以为能得到什么宝贝的消息。”
“结果,凑过去听的时候,只听到了‘秋桃溪’三个字,然后,一时情急弄出了声响,就给他们发现了。”
陈簌影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极为后怕的表情。
她纵横江湖这么久,其实满打满算也没几年。
一开始被整个宗门的长老尤其是师父当作心肝宝贝,打死都不肯放出去历练,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很可怕,还得在家里最好。
可她一直有看闲书话本的习惯,对外面的生活那叫一个向往。
几年前,在陈簌影软磨硬泡之下,狐影门门主无奈,只得以考核的名头让她出去了一次。
结果那次就失了手,若非秋桃溪出手相助,只怕就要被孙明远那个家伙给抓到了。
后来她师父得知之后吓得不轻,就一直把陈簌影关在门派里,说什么都不肯放出去。
直到这几日,陈簌影凭借绝食明志,才终于换来了这么久的假期。
顺带一提,或许正是因为绝食多了的缘故,她身前才会这么一马平川。
谁知这第二次开头好好的,今儿竟然又失手了,让陈簌影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干。
陈簌影接着说:“还好我当时就穿着夜行衣,要不然,连我好不容易才装扮成的丫鬟身份,都要露馅了。”
秋诚与陆知微对视一眼。
陆知微缓缓地开了口:“虽然,对方不一定是因为秘密被听到,就要杀人灭口。也可能只是看到了她这个贼,才追上去的。但,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她想了想,又说道:“诚儿,如今看来,若此事当真与桃溪有关,恐怕对你出手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三皇子府啊。”
“怪不得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消息。”
秋诚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惊愕。
——我还没对他出手呢,这谢景明,竟然自己先找上门了......
——可是,我究竟是在哪儿招惹他了?
任秋诚怎么想都不会知道。
谢景明之所以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竟然只是因为,嫌弃他不珍惜皇后娘娘的礼物。
陆知微很快便有了决断。
“我想......”她看着秋诚,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决意,“诚儿你的计划,需要提前开始了......”
随即,她又不怀好意地看向了榻上那位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陈簌影。
“你这小贼方才说......”她笑吟吟地问道,“你在那皇子府里,有个伪装的丫鬟身份?”
陈簌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便从背后涌了上来。
......
不久后,当秋桃溪与秋莞柔到了书院门前时,便看到外面早已等待了许多成国公府的侍卫。
秋莞柔有些纳罕地问道:“这是......母亲让你们来的?”
便有个领头的极为恭敬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是世子爷让我们过来的。”
秋莞柔虽然奇怪,但她对秋诚自然是放心的,便也没多问。
而一旁的秋桃溪却是极为欢喜地笑道:“一定是哥哥怕咱们出事,这才找了那么多人的!哎呀,哥哥对我真好啊。”
两人便在护卫之下回了府。
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而回来之后,秋诚立刻便找了秋桃溪过去。
秋桃溪一蹦一跳地跟在他的后面,兴高采烈地说道:“哥哥你知不知道?!今儿幼翎她在白虎院大展神威,打败了好多人呢!“
“嗯?”秋诚应了一声,问道,“今儿又有什么比赛吗?”
“不是,不是!”秋桃溪摇了摇头,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是那些笨蛋说,哥哥你自诩武艺过人,结果一遇刺,就吓得连家门都不敢出,还笑话哥哥你是胆小鬼!幼翎就把他们都给打倒了!”
说着,秋桃溪还像模像样地给秋诚演示了起来,那动作极为可爱。
“幼翎她,一个右鞭腿,一个左正蹬!那些坏蛋,就都给打败了!咯咯咯,幼翎好厉害呀!”
见素来与自己徒弟不对付的妹妹,此刻竟与幼翎关系这般地要好,秋诚的心中也有些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面上却依旧是说道:“嗯,她是个有天赋的。只是,以后可不要这么冒险了。他们说便说,清者自清,要是伤着了自个儿就不好了。”
秋桃溪却是嘟了嘟嘴,说道:“哥哥你之前在策论答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吗?”
“要我说,哥哥你就该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不敢胡说八道!”
秋诚苦笑一声。
——对自己和对妹妹的要求,那能一样吗?
进门的时候,秋桃溪还疑惑地问道:“哥哥想要我看什么呀?”
然而,转头,便看到那个被龟甲缚在了床上的陈簌影,正努力地朝着她挥着手,面上还尴尬地笑道:
“桃......桃溪,又......又见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