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迷烟,当真不是刺客所放......
那便意味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之中,除了明面上的刺客与国公府的暗卫之外,竟还藏着第三方的人马。
陆宜蘅绝美的脸庞上,神情愈发地凝重了。
“此事,我早已问过那些侍卫了。”她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他们说,从那迷烟之中醒来之后,便立刻循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地找了过去。”
“最终,便是在一处死巷之中,发现了早已是昏迷不醒的诚儿。”
“而他的身边则尽是那些刺客们的尸体。”
“他们本还以为,是诚儿拼尽了全力,才将那些刺客给尽数地斩杀了,自己却也因此而力竭昏倒。可现在这么说来......”
陆宜蘅看向洛明砚:“这其中,竟是还有别的变故?”
“不错。”洛明砚点了点头,那张精明冷静的俏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凝重。
“眼下看来,恐怕当时还有其他的人在场。”她分析道,“不过,大概率应是出手帮了秋公子的。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要在事后这般隐匿自己的踪迹。”
陆宜蘅的心中也渐渐了然。
——诚儿他之所以能在中了那般奇毒之后还留得一口气在,恐怕也正是拜这位神秘的第三方所赐。
——只是,就连他也无法彻底地解开诚儿身上的剧毒,只能勉强地为他护住了心脉,再将他给送回到国公府,交由我们来照顾。
——至于,他为何不愿露面......
陆宜蘅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却也知道眼下并非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骚动。
紧接着,一道充满了活力的火红色身影便已是如同旋风一般从门外闯了进来。
竟是那征西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萧幼翎!
而她的手中还极为用力地拉着一个看起来与秋诚一般年纪的清秀可爱的少女。
少女似乎被萧幼翎拉得生疼,眼眶里都氤氲了水雾。
那少女身着一身极为朴素的青色布裙,裙摆之上连半分多余的绣纹都无。
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用一根木簪松松地挽在了脑后。
她的身形匀称,虽然纤细,却不显得柔弱。
那身简单的布裙也根本无法完全地遮掩住她充满了少女青春气息的曼妙曲线。
而少女的容貌更是如同那空谷幽兰,自有一股动人心魄的清秀与纯净。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白皙细腻,仿佛能掐出水来。
如同小鹿般清澈而又无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神采,让人看了便会不自觉地心生怜爱。
此刻,她正被那风风火火的萧幼翎给拉着,怯懦的可爱小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师父!师父他怎么样了?!”
萧幼翎一进门,也顾不上向在场的各位长辈行礼了,开口便急切地问道。
“幼翎?你怎么来了?”秋桃溪看着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讶异,“哥哥他......还没醒过来。情况很不好!”
萧幼翎听完猛地转过头,看着自己身旁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少女,声音里竟是带上了几分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哀求。
“徐姐姐!求求你了!你快些救救我师父吧!”
这位,便是徐秉正太傅那从不轻易示人的宝贝孙女儿,徐倾澜。
徐倾澜被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张本就怯懦的小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着众人极为小声地行了一礼:“爷......爷爷他让我来看看,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秋公子的忙。”
“你便是倾澜?”一旁的谢青禾看着她,讶然道,“徐老太傅的孙女儿?”
徐倾澜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姑......姑姑她,曾经教过我一些粗浅的医术。或许......或许能派上用场。”
“——那太好了!”
谢青禾的脸上瞬间便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
她看着徐倾澜,那双丹凤眼里盛满了希冀的光芒。
“徐姐姐她曾经便是当世医道圣手!你既是得了她的真传,那说不得真的能有办法!”
她口中的那位“徐姐姐”,也就是徐倾澜所谓的“姑姑”,便是那位早已是香消玉殒的宣德帝的前皇后,六公主谢云徽的亲生母亲。
......
徐倾澜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屈膝行了一礼,便走进了那充满了苦涩药味的卧房之内。
陆宜蘅连忙让身旁的丫鬟上前去帮她拿着那看起来颇为沉重的药匣子。
秋桃溪更是自告奋勇,亲自上前帮忙。
“......谢谢。”
徐倾澜小声地道了句谢,便走到了秋诚的床边。
她先是极为认真地为秋诚诊了脉。
随即,那双总是充满了怯懦的秀眉便紧紧地蹙了起来,看得一旁的秋桃溪满心的担忧。
她又伸出纤细的柔荑,摸了摸秋诚的心口与额头,然后才从药匣子里取出了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精准而又迅捷地刺入了他周身的几处要穴。
“纸笔。”徐倾澜道。
陆宜蘅连忙让人拿了过来。
徐倾澜便在那上好的宣纸之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个充满了各种生僻药材的药方。
她稍稍地擦了擦额上那因为紧张而沁出的细密汗水,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这毒,我虽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但却能看出,其源头应是来自于苗疆一带。”
“姑姑她曾经教过我该如何解那苗疆的蛊毒之术,秋公子的体内并无蛊虫。所以,尽管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剧毒,却也......可以渐渐地救治。”
“按着这个药方去取了药来,每日早晚各服一回,想来足以平稳病情。若是......若是情况好的话,秋公子他月余之内即可醒来。”
“只是......”徐倾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由于不知究竟是什么毒,终究是不能根治的。秋公子他日后,恐怕还要带着些许的余毒。不过,只要不过分地运作真气,平日里的正常生活,应是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