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早有准备:“郑书记,农业技术是在县里培训时学的,后来又跟着刘技术员实践,慢慢就会了。医术是看了公社发的《赤脚医生手册》,又跟村里的老药农学了点土方子,都是为了方便社员,水平有限,还在学习。”
“土方子?”郑副书记抬眼看他,“有没有用什么‘祖传秘方’,或者来源不明的药材?”凌风心里一凛,知道这是关键:“没有,郑书记。我用的都是常见的草药,要么是上山采的,要么是托人从县药材公司买的,每一批药材都有记录,您可以看。”
他把药材进出账拿给郑副书记,上面详细记录了药材的名称、数量、来源和用途。郑副书记看了看,又翻了翻病例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点了点头:“很好,做工作就要这么细致。不过,作为知青,要时刻注意思想改造,不能骄傲自满。”
凌风连忙说:“谢谢郑书记提醒,我会记住的。”谈话结束后,凌风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还没完,工作队还会继续“考察”。
果然,没过几天,小李就找刘老三谈话了。刘老三一直对凌风有意见,看到小李找他,心里就有了主意,想在小李面前告凌风一状。他对小李说:“李同志,你不知道,凌风那小子有点傲,总觉得自己有文化就了不起,而且他用的草药来路不明,谁知道有没有毒!”
小李听了,皱起眉头,赶紧去问其他社员。他先找到张婶:“张婶,你觉得凌风怎么样?他的草药靠谱吗?”张婶一听就急了:“李同志,你可别听刘老三瞎说!风哥是个好人,我这风湿就是他用草药治好的,他的草药都是上山采的,我们都见过,怎么会有毒?”
小李又问了铁柱、二柱和其他社员,大家都说凌风好,医术高,没私心。小李这才知道,刘老三是在撒谎,对刘老三的印象一下子差了很多。
工作队在凌家坉待了半个月,期间,郑副书记又找了王福满、李大叔等队委谈话,还查看了队里的账目和工分记录,没发现任何问题。相反,他看到的是凌家坉的麦子长势喜人,草药地管理得井井有条,社员们精神面貌好,对队里的工作也很满意。
离开的前一天,郑副书记去了卫生室,看到凌风正在给一个老人看病,耐心地询问病情,仔细地配药。老人临走时,紧紧握着凌风的手:“风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病还得遭不少罪。”郑副书记看在眼里,心里对凌风的印象好了很多。
第二天,工作队要走了,王福满带着队委去送。郑副书记握着王福满的手说:“王队长,凌家坉的工作做得不错,生产抓得实,群众基础好,干部作风正。继续保持,不要骄傲。”他又看向凌风:“凌风同志,年轻有为,好好干,多为社员办实事。”
送走工作队,王福满长长舒了口气,拍着凌风的肩膀:“风小子,这次多亏了你,咱们算是过关了!”凌风笑着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后还要更仔细。”
工作队走后,凌家坉又恢复了平静,但凌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有新的挑战。他开始为未来做打算:首先,扩大草药种植规模,等这次薄荷和艾草收获了,就种天麻、白芨这些高价值药材;其次,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他成立了“青年技术小组”,教铁柱、二柱等人农业技术和草药知识,让他们能独当一面;最后,加强与县药材公司的合作,争取能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让草药种植成为凌家坉的稳定产业。
晚上,凌风进入空间,药圃里的天麻已经开始发芽,他小心翼翼地给天麻浇了点灵泉水,又查看了白芨的长势。他知道,空间是他的后盾,而社员们的信任,是他的底气。只要他踏实干,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凌家坉都能稳稳地走下去。
夏天的风带着麦香吹过田野,麦子已经泛黄,再过几天就能收割了;薄荷和艾草也到了收获的季节,社员们都在忙着准备收割工具,脸上满是期待。凌风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凌家坉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凌风坉的安稳平静,而公社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这一天凌风正在研究周守义大爷临终前颤巍巍交到他手里的,边角早已被岁月磨得圆润,里面整齐码放着三本线装医案和一叠手写处方。他掀开盒盖,泛黄的宣纸上“光绪三十一年”的落款墨迹虽淡,却像一枚枚印章,刻着老中医毕生的心血。前几日整理药材时,他还在其中一本医案里发现了夹着的半张《本草纲目》残页,纸页边缘带着火燎的痕迹,据周大爷生前说,这是抗战时从日本人烧书的火里抢出来的。
“风哥!风哥!出事了!”
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撞碎了午后的宁静,孙大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粗布褂子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宽厚的后背上。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面饼子,边跑边掉渣,平日里总是带着憨笑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惊惶。
凌风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合上木盒塞进柜台最下层的药柜里——那是他特意改造的暗格,外面堆着甘草、当归等常用药材,不仔细翻找绝难发现。他快步迎出去,顺手拉了孙大壮一把,将人拽到卫生室西侧的柴垛后,压低声音问:“咋了?慢慢说,别让人听见。”
“公社……公社来了群戴红袖章的学生!”孙大壮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饼子渣顺着嘴角往下掉,“我去公社交公粮,就看见供销社门口围满了人,那些学生娃穿着绿军装,胳膊上的红袖章红得晃眼,手里举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牌子,把供销社墙上的财神像撕了个粉碎!”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躲在墙角听了几句,他们说要响应《十六条》号召,破四旧、立四新,还要挨家挨户查!说古书、老画、旧瓷器全是‘牛鬼蛇神’的东西,见着就砸,见着就烧!还说谁藏就是‘保皇派’,要拉去批斗游街!有个瘦高个的学生说,明天就去各个大队‘扫盲’,咱们凌家坉也在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