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查来的消息,比雨柔预想的更耐人寻味——淑妃近一个月竟去了靖王府七次,每次都带着不同的“点心”,最长一次待了两个时辰。
“姑娘你看!”青禾把画着记号的纸条摊开,上面用朱砂圈出的日期,正好与靖王私运黄金的筹备周期重合,“这哪是送点心,分明是在商量事!”
雨柔指尖点过那几个日期,忽然想起昨夜靖王被擒时,骂的那句“妇人之仁误事”,当时没懂,现在想来,指的或许就是淑妃。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通报,说淑妃宫里的掌事太监求见,说是淑妃特意送来了新做的桃花酥赔罪。
“赔罪?”雨柔挑眉,“她倒是会顺坡下驴。”
太监捧着精致的食盒进来,笑得满脸褶子:“我们娘娘说,昨日是她管教下人不严,惊了德妃娘娘,特意亲手做了桃花酥,让奴才送来给娘娘压惊。”
食盒打开,桃花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脂粉味飘出来,酥皮层层分明,还印着小巧的桃花纹。雨柔拿起一块,指尖刚碰到酥皮,忽然顿住——这酥饼的边缘,竟沾着一点极细的银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替我谢过淑妃。”雨柔放下桃花酥,语气平淡,“青禾,取两匹云锦来,回赠淑妃,就说我很喜欢她的心意。”
太监欢天喜地地捧着云锦走了。青禾看着那盒桃花酥,急得直跺脚:“姑娘!这明显有问题啊!银粉有毒吧?她也太明目张胆了!”
“毒倒不至于。”雨柔拿起那块沾着银粉的桃花酥,对着光细看,“这是‘醉春散’的引子,单独接触没事,但若碰到酒,就会让人浑身发软,睡上一天一夜。”
青禾更急了:“那她送这个来干嘛?总不能指望咱们自己喝酒配着吃吧?”
雨柔笑了笑,提笔写了张字条,折成小方块塞进信封:“她自然是有后招的。你把这个送去靖王牢里,亲手交给秦岳,让他按字条上的做。”
(酉时,宫宴)
皇帝设宴款待刚从边疆回来的几位将军,后宫嫔妃作陪。淑妃坐在雨柔对面,频频举杯笑盈盈地劝酒:“德妃妹妹,今日可得多喝几杯!这‘醉流霞’是西域贡品,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她的丫鬟也机灵,不等雨柔拒绝,就往空杯里满上了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得淑妃的笑容格外热切。
雨柔端起酒杯,指尖似不经意地碰了碰杯沿:“姐姐盛情难却,妹妹自然要喝。只是我酒量浅,怕是喝不了几杯就要醉倒,到时候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淑妃立刻接口,“妹妹若是醉了,我亲自送你回寝殿歇息!”
酒过三巡,雨柔果然“不胜酒力”,脸颊绯红,眼神也开始发飘。她撑着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陛下,臣媳……臣媳实在喝不下了,想先回去歇着。”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纵容:“去吧,让淑妃送你回去。”
淑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连忙起身扶住雨柔:“妹妹慢些走,我扶你。”
两人刚走出宴会厅,雨柔脚下一软,“恰好”撞在淑妃身上,手里的酒杯脱手而出,大半杯酒都泼在了淑妃的宫装上。
“哎呀!对不起姐姐!”雨柔慌忙道歉,眼神却清明得很。
“无妨无妨。”淑妃强压着怒意,心里却在冷笑——等你躺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了雨柔的寝殿,淑妃亲手倒了杯茶递过来:“妹妹喝点茶醒醒酒?”茶杯底,悄悄沾了点“醉春散”的粉末。
雨柔接茶杯的手一抖,杯子落地摔碎,她顺势往地上一坐,开始胡言乱语:“我没醉……我还要喝……淑妃姐姐,你陪我喝……”
淑妃见她“醉”得厉害,终于放下心来,转身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你们在外头等着,我陪妹妹说说话。”
宫女们退出去后,淑妃锁上门,转身狞笑着走向瘫在地上的雨柔:“德妃啊德妃,你也有今天!等我把你藏起来,再让人‘发现’你和靖王私会的证据,看陛下还会不会护着你!”
她刚要弯腰去拽雨柔,后颈突然一痛,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雨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秦岳从门后走出来,手里还捏着块带着药粉的手帕。
“按字条上说的,靖王那边已经‘越狱’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捕。”秦岳低声道,“接下来?”
雨柔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淑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下来,该让‘靖王’送淑妃娘娘一份大礼了。”
她俯身,将淑妃的发簪拔下来,又解下自己的,互换了位置。然后拿起桌上的“醉春散”粉末,小心翼翼地抹了点在淑妃的指尖。
“走吧。”雨柔最后看了眼地上的人,“好戏该开场了。”
秦岳点点头,扛起淑妃,像扛着个麻袋似的从后窗翻了出去。窗外的月光正好,照亮了远处宫墙上巡逻的士兵,也照亮了雨柔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
这场戏,才刚到高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