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申公豹他……”
“申公豹是另一枚棋子,或者说,另一个不甘者。”伏羲道,“他出身玉虚,历经封神旧劫,见识了太多同门袍泽沦为劫灰,自身亦沦为弃子,心中怨怼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大势。他寻到你,暗中串联,既有利用你试探、搅局之心,也未尝没有一丝寻找同道、挣扎求存的真意。他传你的气运法门,虽粗浅且有隐患,但方向是对的,你可谨慎参考,但绝不可尽信,更不可依赖。真正的破局之本,在于你自身。”
伏羲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刘基,听吾一言。你如今所有布置,所有挣扎,无论是截流气运,发展天庭,征伐星域,乃至与申公豹暗中合作,在上界那些真正的‘棋手’眼中,或许都只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涟漪,甚至可能加速你自身气运的燃烧,为他们提供更优质的‘薪火’。你想凭借化神修为,凭借如今这点基业去反抗,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最终不过是更快燃尽自己,照亮他们的道途。”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刘基刚刚因见到人族圣皇而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摇曳欲熄。是啊,化神中期,在下界或许可称雄一方,但在那些动辄以星域为棋盘、以万古为时光的圣人、仙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就真的毫无希望?”刘基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希望,从来不在外部,而在自身。”伏羲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神魂,看到他心底最深处的执念与不甘,“你的希望,不在于建立多大的天庭,统御多少星域,而在于你 自身修为能走到哪一步!你若一直停留在化神、返虚,乃至寻常天仙、金仙之境,那么无论你拥有多少疆土,多少子民,多少气运,在那些存在眼中,你依旧是可以随手掐灭的灯火,是可以随意收割的庄稼。你的所有努力,最终都会成为他们的资粮,你抗争得越激烈,这资粮便越‘美味’。”
“唯有当你自身,突破那层层的境界壁垒,达到能与他们 平等对话,甚至让他们 感到威胁 的层次,你所有的布置,所有的挣扎,才真正有了意义!你的气运,才真正能为你所用,而非为他人做嫁衣!你的抗争,才能真正撼动棋局,而非只是棋盘上无谓的喧嚣!”
伏羲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刘基识海中轰鸣:“所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以为凭借眼下势力就能如何的幻想。你当前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便是 不顾一切,提升修为!冲击返虚,渡过天劫,飞升上界!去那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舞台!只有在那个舞台上,你才能真正接触到这盘棋的核心,才有机会,去破坏那些关键的阵眼!”
“可……晚辈根基尚浅,突破返虚已是千难万难,飞升上界更是……”刘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修为提升,岂是易事?尤其到了高层次,每进一步都需要海量资源、绝佳机缘、漫长时光的积累与悟道。
“难,也要做!这是唯一的路!”伏羲斩钉截铁,“你是人族天帝,身负亿兆子民气运寄托,更承载着吾等之期望。这‘皇运’木牌,不仅是联系吾之信物,其中亦蕴藏着吾一丝对八卦衍天、星辰命理之道的感悟,可助你明晰道途,减少外魔心障。此外……”
他顿了顿,虚影抬手,一道微不可查、却蕴含着至高道韵的灵光,没入刘基眉心:“此乃‘周天星斗大阵’的一处 外围辅助节点图谱 与 接引共鸣法诀。此阵尚未完全启动,处于半沉寂状态。但你若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或可尝试在昆仑墟,甚至地球,寻找合适星辰,布置简化版的微型节点,与此阵产生微弱共鸣。此举风险极大,一旦被上界察觉,必遭雷霆打击。但若能成功,或可为你汇聚一丝游离于‘封神大阵’之外的星辰本源之力,辅助修行,亦可在未来,为真正的大阵启动,增添一分渺茫的助力。”
海量的、复杂到极致的星辰坐标、阵法构型、能量流转信息涌入刘基脑海,让他一阵眩晕,但也让他真正看到了那宏伟蓝图的一角。
“记住,”伏羲的虚影开始缓缓变淡,声音也飘渺起来,“薪火之喻,固然残酷,却也道出几分实情。人族于绝境中挣扎求生,于压迫中奋起反抗,这过程本身所迸发出的智慧、勇气、团结与牺牲,所凝聚的文明气运,固然会被贪婪者觊觎掠夺,但同样,也是我人族能历经万劫而不灭、能于星海开枝散叶的真正根基!眼下这‘封神劫’,是危机,却也是我人族文明再次淬炼、再次跃升的 机遇!”
“吾与神农、轩辕、燧人,会在星河深处,继续完善大阵,等待时机。待时机成熟,吾等四人将 同时解除压制,引动天劫,飞升上界!届时,天地法则剧变,上界目光必被吸引,封神大阵亦会产生剧烈波动。那便是你,以及星海所有人族势力,唯一可能的机会!启动周天大阵,干扰封神大阵,为人族争取那万年的喘息与发展之机!”
伏羲最后凝视着刘基,眼中充满期许与决绝:“小伙子,路已指明。能否走到那一步,能否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遇,能否真正为人族点燃那燎原的星火……就看你的了。珍惜这木牌,它是你与吾,与星海人族先贤们,最后的联系。努力变强吧,强到……足以成为执棋者,而非棋子!”
话音落下,八卦虚影与伏羲的意念之身彻底消散。静室内重归平静,只有那枚“皇运”木牌,静静躺在刘基掌心,温热依旧,却仿佛重若千钧。
刘基呆立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伏羲的话,如同狂风暴雨,将他原有的认知、计划、乃至心绪,冲击得七零八落,却又在废墟之上,树立起一座更加清晰、也更加高不可攀的灯塔。
原来,所有的挣扎与经营,在更高层次的存在眼中,或许真的只是“无用之功”。真正的破局关键,从来都不在外物,而在自身修为的绝对高度!
“修为……仙品……飞升上界……破坏阵眼……”刘基喃喃自语,眼中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是啊,自己一直将太多精力放在了经营势力、对抗外敌、勾心斗角上,却险些忘了,在这伟力归于自身的修真世界,尤其是在面对那些早已超脱凡俗想象的对手时, 个体力量的绝对差距,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天庭要发展,气运要截流,敌人要应对,但这些,都不应成为阻碍他提升修为的绊脚石,而应是辅助他登临绝巅的阶梯!
“万年时间……周天星斗大阵……”刘基握紧了木牌,感受着其中伏羲留下的那份沉重的期望与责任,“圣皇们布局万古,不惜压制修为,远走星海,只为给人族争这万年之机。而我,作为被他们选中的‘希望’之一,又岂能辜负?”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穿透了中天境,投向了那无尽深邃、星辰闪烁的夜空。在那里,在遥远的星河彼岸,有与他血脉同源的同胞在挣扎,有上古圣皇在布局,也有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在俯瞰。
“路漫漫其修远兮……”刘基低声吟诵,周身气息却开始内敛、沉淀,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执着的求道之心,自灵魂深处升起。
“吾将上下而求索!”
“从今日起,天庭诸事,托付孔明、奉孝、云长等人。朕要……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