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这让刚扬起笑脸想跟他打招呼的童樾迷茫了，“我……不能在这里吗？”
乌公子这语气怎么好似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但他仔细回想，今天他也没做什么啊。
只是过来给这位小虞小姐送礼，套近乎……这难道不可以吗？
但是也没别人告诉他啊。
乌家上下对待乔谷主带来的徒弟自然不像对田家那样戒备。
没人拦他，他很顺利地找来虞卿霜住的小院。
至于送礼……他是希望小虞小姐能将子蛊转移到他身上。
母蛊拥有对子蛊的绝对掌控，若是虞小姐来做，这事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这样一来，乌公子应该会很乐意吧？
唉……其实师父的方子也不错啊，就算出了意外，他不小心死掉，那也没什么。如果成功了，他可是能直接地感受到相生蛊的滋味。
“……”乌赦雪恍若没听见童樾的反问，越过他看向虞卿霜，她此时正好奇地打量停留在她手指上的蝴蝶，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她的神态，他都曾一瞬不瞬地收入眼眸。因此此刻已经看得出来，她是喜欢童樾送的这只蝴蝶的。
“……你喜欢这蝴蝶？”还是别扭地问出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酸又涩。
是那毒又开始发作了么？应该没那么快才是……
虞卿霜先瞥了眼他手上拎着的包袱，确认她定做的衣裳回来了，这才不急不缓道：“喜欢啊。”
她坏坏地笑起来，故意将手伸向他，让他离这只琉璃火彩蝶更近一点，“是不是很漂亮？毒性也很厉害哦。”
吓他玩。
不过很可惜，这人胆子并不小，没那么容易被她吓到。
见不到他惊慌失措的神情。
乌赦雪：“……”
他用力地抿了下唇，视线偏移，就是不想看到这只蝴蝶。
……哪里好看了？
虞卿霜：咦，他这反应有点不对啊。
真被吓到了？
童樾听到他们正在谈论他送的蝴蝶，也不纠结是否被乌公子无视了的事，插话：“这是我拿五毒散喂养出来的，我就知道虞小姐一定能认出来。”
其实他对毒也很有兴趣。
“这不是很简单嘛。”被夸夸的虞卿霜很快就转移了注意，颇为得意地收回手，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点了下蝶翼。
明明是剧毒的生物，却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童樾看她的目光更为灼热了。
“虞小姐的毒可比它厉害多了，对了，日后虞小姐可以尝试用自己调配的毒来培养这只琉璃火彩蝶。”
虞卿霜懒懒地挥了下手，“算了，我可没那兴致，这蝶最多也就活两年，再怎么培养，也玩不了多久。”
还不如她能吓唬人呢。
而且这两年她还没打算出门，用不上。
现在也就观赏一个用途。
童樾爽朗地笑起来，“我那还有些幼虫，如果……”
虞卿霜将蝴蝶随意抖开，让其飞到了附近的桂花树，“我对幼虫也没兴趣，还不如关心每日的膳食。”
说到吃的，她刚才点的奶香糕也该端过来了吧。
童樾依旧能接话：“虞小姐也会往饭菜里加料吗？我喜欢撒一些七绝散，每次吃下来都感觉五脏六腑噼里啪啦的……”
虞卿霜：“呵呵，我可不喜欢，会破坏美食的味道。”
他们为什么能闲聊那么久……
指骨捏得生疼，可它的主人却毫无感觉。
“我取回来了，你的衣裳。”乌赦雪生硬地挤进他们的话里。
“我知道啊，我都看到了。”她眼神又不差。
乌赦雪：“……”
童樾莫名打了个寒颤。
偏过头来发现乌赦雪看了他一眼，凉凉的眼神，看起来很普通，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
他突然感觉有点尴尬。
虽然也搞不懂这尴尬到底从何处而来。
唉，乌公子真是个好难相处的人啊。
不过，也是个极好的人，明明解脱的机会就在眼前，但为了不伤害他人还是自己承担，明明他都……
想到此，童樾还是友好地朝乌赦雪笑了笑。
乌赦雪心中并不愉快。
这双眼睛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跟他对视，脸上还挂着笑……
挑衅的笑。
他在向他挑衅？
凭什么呢？
有什么资格……
不对。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乌赦雪偏过脸去，扶额轻轻摇了下头，似在为自己的失态，又或是提醒自己不该这般揣测他人。
童樾：“？？”
他实在看不懂这乌公子今日的一切表现。
跟会客厅见到的一点也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虞小姐在场？
其实关于这点他也挺好奇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乌公子应该相当恨虞小姐来着，但现在看，好像也不是特别恨的样子。
就在这时，下人端来了虞卿霜点的糯米奶香糕。
是从城里酒楼买的方子，她有时想吃，却不想等太久，而且刚做好的才是最好吃的，时间久些，口感都不一样了。
这几日乌家的厨子一直在尝试做。
虞卿霜看着这盘跟酒楼差不多的糯米奶香糕，迫不及待就要伸手去拿。
“等下，”乌赦雪叫住了她，拿出帕子，“你方才碰过那蝴蝶。”
倒不是觉得她会因此中毒，只是记得她说过会影响食物的美味。
虞卿霜才想起来这回事，毫不客气地把手放他手心，“那你快点给我擦干净。”
依旧是平时那般毫不客气使唤他的语气。
有点任性，但似乎更多的是……
可听到她的话，乌赦雪眼中却重新亮起熟悉的光彩。
“嗯。”
她的手指在他手掌心张开，每根手指都是纤细如白玉，很漂亮，让人几乎不敢用力。
乌赦雪低着头，用手帕仔细地擦拭她的指尖，将方才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抹去，又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几遍。
直到虞卿霜没耐心地抬起手，用手背撞了下他的脸。
“慢吞吞的，我的糕点都要变得不好吃了。”
乌赦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她的手背瞧，他心中竟然有一种微妙的满足。
此时余光再瞥童樾。
童樾挠了挠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拜访。”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他就有种‘他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别处’的感觉。
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似乎是……乌公子？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虞卿霜嘴里还塞着奶香糕，没空闲回话，只是打了个手势。
“……”乌赦雪看着童樾，心里仍有些不痛快。
明日还要来做什么？
礼已经送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