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冲天而起的刹那,林风只觉掌心一烫,玄铁重剑几乎脱手。那股力量不是外来的冲击,而是从剑身深处涌出的躁动,像是沉睡的野兽突然睁眼。他来不及细想,顺势将剑狠狠插进地面,借力稳住身形,左手仍紧攥着玉佩,指节发白。
祭坛四周的空气开始扭曲,凤血剑的鸣声由高亢转为低频震颤,每一声都像敲在脑仁上。上官燕的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渗出血丝。林风眼角一跳,立刻察觉不对——这不只是共鸣,是反噬。她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背后恶风扑面。
纪纲不知何时已扑至三步之内,刀锋未至,腥臭先到。他双目赤黑,皮肤泛出青灰色,脖颈处血管凸起如绳索缠绕,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撑开。刀势横斩,不讲章法,却快得离谱。
林风拔剑回防,重剑斜挑,格开刀刃。两兵相撞,火星炸裂,他手臂一麻,竟被震退半步。系统提示瞬间跳出:【检测到《天魔解体大法》残余真气,可融合,消耗500融合点】
他咬牙,没犹豫。
“融!”
体内真气骤然逆冲,经脉如被火燎,眼前闪过一片金芒。玄铁重剑嗡鸣震颤,剑身自下而上泛起一层炽烈金光,宛如熔铁浇铸而成。下一瞬,剑意爆发,一道金色波纹以剑身为轴心扩散开来。
“轰”地一声,纪纲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根铁柱上,口喷黑血,手中钢刀寸寸断裂。
林风喘了口气,肩头微颤。融合点直接清空五百,这代价不小,但值。他抬头看向祭坛上的上官燕,发现她眼皮轻颤,似有清醒迹象。
“小心……”她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他吞了……”
话没说完,头一歪,再度昏死过去。
林风眉头一皱,目光重新锁定纪纲。那人正挣扎着撑起身子,嘴角咧开,露出森然笑意。他一手按地,另一只手缓缓摸向胸口,指尖抠进皮肉,竟从肋下掏出一张焦黑残符,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
“你猜……我吞的是什么?”纪纲咳着血沫,笑声嘶哑,“你以为……这是《天魔解体大法》?哈哈哈……那是引子,真正的‘货’,还在肚子里睡着呢。”
林风不动,重剑拄地,金光未散。他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刚才那一击虽重创对方,但并未破其根本。眼下最要紧的是判断——这人到底是靠秘术强撑,还是体内真藏了什么邪门东西?
系统界面悄然刷新:【警告!检测到《血魔功》衍生蛊种‘心魇虫’,寄生宿主后可操控情绪、放大杀意,宿主死亡时将爆体释放剧毒血雾,建议立即封印或远程击杀】
林风瞳孔微缩。
难怪这家伙越打越疯,根本不是靠意志支撑,而是被什么东西在体内喂养着仇恨。这种蛊,专挑执念深重之人下手,一旦入体,便与怨气共生,越恨越强,直到把人啃成空壳。
他缓缓抬步,剑尖指向纪纲咽喉下方三寸位置——那是气海穴所在,也是蛊虫最可能蛰伏之处。
“最后一次问你,谁给你的符?”林风声音冷下来,“慕容秋荻?还是神剑山庄的叛徒?”
纪纲咧嘴一笑,牙龈全是黑血:“你以为……我会说?等它醒了……第一个咬的就是你的心脏!”
话音未落,他猛然拍地,整座祭坛剧烈晃动。四角铁链哗啦作响,上官燕身体一震,唇角再次溢血。林风心头火起,不再迟疑,纵身前冲,重剑直刺!
剑锋精准刺入纪纲气海穴上方三分,未贯穿,仅破皮见血。可就在这一瞬,对方腹部猛地鼓起一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迅速避开要害。
林风收剑极快,后撤一步,剑尖凝劲待发。
“有意思。”他冷笑,“还能躲?看来这虫子还不想死。”
纪纲趴在地上,呼吸粗重,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扣住地面。他的脸开始扭曲,一边嘴角抽搐上扬,另一边却僵硬垂落,像是两张脸在争夺一张皮。
“你不明白……”他声音忽然变了调,低沉沙哑,不像本人,“我们都只是棋子……谢家欠的债,要用血来还……”
林风眯眼。
这不是纪纲的声音。
他盯着对方起伏的胸膛,忽然想起一事——玉罗刹临死前拼死守护的,真的是《血魔功》本身吗?还是说,她也在等人来组织某种仪式?否则,一个早已背叛天尊的人,为何要死在皇宫祭坛旁?
思绪辗转间,纪纲突然抬头,眼神清明了一瞬。
“救……我……”他艰难开口,声音微弱,“我不想……变成怪物……”
林风一怔。
这语气,不像伪装。
可还不等他反应,纪纲双眼又是一黑,整个人猛地弓起,背部隆起一团肉瘤般的凸起,缓缓移动至脖颈处。皮肤绷紧发亮,隐约可见内部有节肢状物蠕动。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心魇虫’进入活跃期,预计三分钟内破体】
林风握紧重剑,金光流转。
杀,会引发血雾爆炸,危及上官燕;不杀,等虫子出来,局面更难控制。他扫了眼祭坛,铁链虽锈,但结构牢固,若能先切断锁链,带人撤离……
念头刚起,纪纲忽然狂笑起来,声音重回癫狂:“你以为你能救她?凤血剑认主,只有谢家血脉才能解开祭坛封印!你不过是个外人!连碰都碰不得!”
林风眼神一冷。
外人?
他低头看向怀中玉佩,那“谢”字仍在发烫,热度透过衣料传来。他没多言,反手一剑劈向祭坛锁链。
剑落,链断。
咔嚓一声,左侧铁链应声而裂,上官燕身体一倾,却被另一侧锁链拉住,险些坠下。林风跃上祭坛,伸手去扶,指尖刚触到她手腕,一股灼热感顺脉而上,竟让他头脑一晕。
幻象闪现——
雪夜山崖,一名白衣男子背对而立,手中无剑,风卷衣袂。远处篝火旁,少女蜷缩在草堆里,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男子回头,只留一道模糊轮廓,声音却清晰传来:“若有一日玉佩合璧,便交给来人……替我看看江湖。”
画面消失。
林风收回手,呼吸略乱。那不是记忆,是玉佩残留的信息。原来铁真真并非偶然出现,她是被托付之人。而这块玉佩,本就是留给后来者的钥匙。
他看向昏迷的上官燕,忽然明白——为何唯有谢家血脉靠近,凤血剑才会真正苏醒。这剑,本就是当年谢晓峰留下的信物之一,用以联络旧部,识别亲信。
纪纲在下面嘶吼:“你动不了她的!祭坛未解,谁碰谁死!”
林风不答,转身走到祭坛边缘,目光落在那块被劈开的石砖上。裂缝深处,隐约可见一行小字刻痕:
“血祭启门,谢骨为引。”
他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他们抓上官燕,不是为了杀她,是为了用她的血脉唤醒地宫深处的东西。而这整个阵法的核心,正是那枚玉佩与谢家血脉的共鸣。
也就是说——
他才是真正的“钥匙”。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按在祭坛中央凹槽处。刹那间,地面微震,裂缝中浮现出复杂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蔓延开来。
纪纲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你竟敢启动它?!”
林风冷冷看他一眼:“你说对了一半。我不是谢家人,但我手里有他们留下的东西。既然你们想用血脉开门,那我就让门开个够。”
话音落下,玉佩光芒大盛,与凤血剑遥相呼应。整座地宫开始震动,尘土簌簌落下。
纪纲突然疯狂挣扎,腹部鼓包急速移动,眼看就要破皮而出。
林风提剑缓步逼近,剑尖轻点地面,金光映照着他半边脸庞。
“你还有最后十秒。”他淡淡道,“告诉我,幕后是谁?否则,我不保证你能完整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