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烽烟起,孤影破云来。
一剑斩圆满,声震北州台。
淡金流光在北州极寒的天幕下疾驰,何生将虚空法则催动到极致,每一次瞬移都跨越二十里距离,周身裹挟的气流甚至在冰原上划出浅白色的轨迹。离开冰魄崖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已抵达寒水宗千里之外,指尖刚触到空气中弥漫的灵力波动,眉头便微微蹙起 —— 那是修士激战产生的紊乱气息,还夹杂着御兽宗特有的兽魂灵力。
“果然在开战。” 何生神识骤然外放,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千里范围。寒水宗山门之外的冰原上,两拨人马正厮杀得难解难分:御兽宗一方虽人数稍少,却有十一位渡劫境修士,其中渡劫后期三人、中期五人、初期三人,为首者是个身着玄色战甲的老者,周身灵力凝实如铁,竟已是渡劫圆满修为;寒水宗这边渡劫境虽有十五人,却多是四至六层的修为,最高不过渡劫八层,唯有山门深处隐约传来一股极强的气息,却被层层禁制包裹,显然是那位未出关的渡劫巅峰老祖。
冰原上已是一片狼藉,寒水宗的冰系法术与御兽宗的兽魂攻击交织,地面布满深不见底的冰缝,几具修士尸体被冻在冰层中,连灵宠的残肢都覆着薄霜。寒水宗弟子虽拼尽全力,却因高端战力不足,渐渐被御兽宗逼得后退,若再僵持下去,怕是撑不住半个时辰。
何生不再耽搁,身影一晃便融入虚空,盏茶时间便从千里之外瞬移至战场边缘。他刚显出身形,战场上的厮杀声便骤然停了 —— 无论是御兽宗还是寒水宗的修士,都齐刷刷地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青年。
寒水宗一位渡劫六层的长老揉了揉眼睛,神识反复扫过何生:“合体八层巅峰?可他刚才从千里外赶来,不过盏茶时间……” 这话一出,两拨人都炸开了锅。修士的神识虽能探查远近,却极少有人能在盏茶间跨越千里,更何况何生周身虽收敛了气息,那股若有若无的法则威压,却让在场的渡劫境修士都心头一紧 —— 那是远超同阶的实力沉淀,绝非表面修为那般简单。
御兽宗为首的玄甲老者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长枪在冰面上一点,激起三尺冰花,渡劫圆满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开:“小友,此地是我御兽宗与寒水宗的恩怨,你贸然现身,是想插手北州之事?” 他名为凌战,是御兽宗新晋的代宗主,也是许世印的师兄,此次率人来攻,便是想趁寒水宗老祖闭关,一举吞并这北州第二大宗门。
何生目光扫过冰原上的尸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都停下来吧。本人何生,来自中州天衍宗。如今外域星球交汇在即,羽化境修士随时可能踏破虚空,北州修士当同心协力保存实力,而非在此窝里斗 —— 难道诸位想等外敌来了,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吗?”
“何生?!”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在战场中央。御兽宗的修士们脸色骤变,有的眼中闪过惊惧,有的咬牙切齿;寒水宗那边更是一片哗然,那位渡劫八层的长老快步上前,拱手道:“原来是中州那位斩杀万毒宗、硬撼羽化境的何道友!您怎么会来北州?”
凌战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手中长枪的枪尖泛起寒芒:“小子,别拿外域的事来压我!你杀了我御兽宗前任宗主许世印,还杀了他夫人与独子,连三位渡劫长老都死在你手里 —— 这笔血仇,今日正好清算!” 他本就没把 “外域入侵” 放在眼里,如今眼看就能灭了寒水宗,又怎能容一个 “合体境” 修士坏了好事?更别提这还是宗门的大仇人。
话音未落,凌战便纵身跃起,手中长枪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磅礴的枪意刺向何生 —— 那枪意中竟夹杂着三头上古异兽的魂影,分别是寒渊玄兽、冰甲熊与雪线蟒,显然是御兽宗的独门秘术 “兽魂枪法”,渡劫圆满的灵力催动下,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成了冰晶。
“冥顽不灵。” 何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本想为北州留些战力,可这凌战不仅格局狭隘,还敢主动挑衅,留着也是抗劫路上的隐患。只见他指尖一凝,淡金色的剑气瞬间成型,周身更是展开一层半透明的剑域 —— 那剑域中不仅有虚空法则的涟漪,还夹杂着淡蓝色的寒冰法则,两种法则交织,竟让凌战的枪意都滞涩了几分。
“无影寂灭!”
何生轻声吐出三个字,剑气如一道不可见的流光,径直穿透凌战的枪影,精准刺入他的眉心。凌战的身体僵在半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 他明明是渡劫圆满,怎么会连对方的一剑都接不住?枪意消散,尸体重重摔在冰面上,眉心处的血洞不断渗出鲜血,气息瞬间断绝。
这一幕,让整个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御兽宗的修士们瞪大了眼睛,有的甚至下意识后退一步,渡劫圆满的代宗主,竟被一个 “合体境” 修士一剑秒杀?这等实力,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寒水宗那边,不少弟子激动得浑身发抖,原本以为今日难逃一劫,没想到竟来了这么一位大能!
何生抬手一招,凌战的储物戒指便飞入他手中,随手丢进万层珠密室。他转头看向御兽宗的修士们,周身的法则威压骤然释放,淡金与冰蓝交织的光芒笼罩整个战场,让御兽宗众人忍不住颤抖:“方才凌战动手,你们未参与,我便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话音刚落,御兽宗一位渡劫后期的长老便咬牙上前,声音带着不甘:“何道友,我们愿暂歇争斗,可许世印宗主的仇…… 他毕竟是我御兽宗的支柱,就这么死了,宗门上下难平怨气!”
何生闻言,眼神微动,没有动怒,反而平静地解释:“我与御兽宗本无恩怨。当年王家数次对我出手,先是落雁城设伏,后又派人追杀我至东洲边境,我忍无可忍才灭了王家满门。许世印宗主身为北州大宗之主,不问青红皂白,便带着人马来中州寻仇,甚至纵容弟子滥杀无辜 —— 他若不来招惹我,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这番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御兽宗的修士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只知宗主被杀,却不知前因后果,如今听何生一说,才明白是许世印先动的手。那位渡劫后期的长老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 宗门内确实有传言,许宗主当年去中州,是为了给王家 “出头”。
“报仇之事,并非不可谈。” 何生话锋一转,语气愈发郑重,“但如今外域大敌当前,天武大陆安危为重。若抗劫失败,别说报仇,整个大陆的修士都要沦为外域人的奴隶,你们御兽宗又能独善其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御兽宗众人,掷地有声道:“你们回去后,立刻通知宗门所有半步羽化境老祖,和合体七层以上强者。三日内必须来寒水宗大殿议事,共同商议北州抗劫之策。若有人不来,或是敢在这三日里再挑起内斗,休怪我何生不客气!”
御兽宗修士们对视一眼,眼中的不甘渐渐被恐惧取代。连渡劫圆满的凌战都挡不住一剑,他们若是敢违抗,恐怕连御兽宗山门都保不住。那位渡劫后期的长老深吸一口气,躬身道:“我等…… 我等明白!这就回宗门通知老祖,三日内定到寒水宗议事!”
何生点点头,又转向寒水宗那位渡劫八层的长老 —— 此人正是寒水宗的大长老,姓秦。“秦长老,”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劳烦你立刻安排人手,通知北州所有大宗门、散修强者与大家族,凡是合体七层以上的修士,三日内务必来寒水宗议事。抗劫之事,缺一不可,若有不来者,我会亲自登门‘请’他 —— 到时候,可就没今日这般客气了。”
秦长老连忙拱手应道:“何道友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宗门内有三座短距离传送阵,可通往北州东部、西部与中部,剩下的区域,我会派渡劫境长老亲自飞去通知,定不会误了时辰!” 说罢,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寒水宗弟子吩咐起来,语气急促却条理清晰:“你带两位长老去东域传送阵,通知冰封谷与雪林阁;你带三人去西域,务必找到散修联盟的周盟主;还有你,去北域通知黑石家族……”
寒水宗弟子们齐声应和,纷纷朝着山门内飞去,原本混乱的战场,瞬间变得井然有序。御兽宗的修士们则小心翼翼地抬着凌战的尸体,不敢再多停留,匆匆朝着御兽宗的方向退去。临走前,那位渡劫后期的长老忍不住回头看了何生一眼,眼中满是复杂 —— 这个男人,不仅一剑斩了他们的代宗主,还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北州的局势,日后怕是要成为整个北州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冰原上的寒风渐渐平息,只剩下远处的冰层偶尔传来 “咔嚓” 的碎裂声。秦长老安排好诸事,快步回到何生身边,恭敬地说道:“何道友,宗门内已备好清净的院落,您一路辛苦,先去歇息片刻?等老祖出关,我再第一时间通知您。”
何生点头:“有劳秦长老。” 他此次来北州,本是为了联络寒水宗,却没想到正好遇上御兽宗来攻,如今虽暂时平息了争斗,却还有许多事要做 —— 寒水宗老祖何时出关、御兽宗老祖是否真心议事、北州其他势力的态度如何,这些都需要他一一留意。
秦长老连忙引着何生往山门内走去。寒水宗的山门是用整块玄冰雕琢而成,上面刻着繁复的冰系阵法,山门两侧立着两座冰雕巨兽,气势威严。穿过山门,便是一条铺着玄冰玉的山道,山道两旁种着许多耐寒的灵草,偶尔能看到一些寒水宗弟子在修炼,见到何生,都纷纷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院落的围墙是用淡蓝色的冰砖砌成,院内种着几株 “冰焰草”,草叶上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既能取暖,又能净化灵气。秦长老推开门,笑道:“何道友,这是宗门内最清净的‘寒玉院’,院中有温泉,可抵御寒气,您有任何需要,只需捏碎这枚传讯符,我便会立刻赶来。” 说着,他递过一枚淡蓝色的传讯符。
何生接过传讯符,道了声谢,便走进院内。秦长老没有多留,转身离去,继续处理通知各势力的事宜。何生关上院门,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温泉的水汽缓缓升腾,与空气中的寒气交织成淡淡的白雾。
他走到温泉边坐下,取出从凌战那里得来的储物戒指,用神识一扫 —— 里面有不少高阶灵晶、几件渡劫境的法器,还有一本记载着 “兽魂枪法” 的秘籍,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 “御兽宗代宗主” 五个字。何生随手将令牌丢在一边,目光落在那本秘籍上,略一翻看便收了起来 —— 这枪法虽有些门道,却不适合他。
处理完储物戒指,他靠在温泉边的岩石上,闭上眼睛。这几日从百花宗到北州,又经历了冰魄崖悟道与寒水宗之战,虽不算疲惫,却也需要梳理一番。寒冰法则的领悟还需巩固,虚空法则的运用也能再精进,更重要的是,三日后的议事,才是真正的关键 —— 能否将北州的力量凝聚起来,就看那一日了。
院外的寒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冰花气息。何生的神识悄然散开,笼罩了整个寒水宗,既在留意山门内外的动静,也在感受着山门深处那位老祖的气息 —— 那股气息雄浑而稳定,显然距离突破渡劫巅峰、抵达半步羽化境已不远。
“天武大陆本源受损,法则不全,即便是渡劫巅峰,也只能止步于半步羽化……” 何生心中暗道,“不知寒水宗老祖出关后,能否为抗劫多添一份力量?” 他睁开眼,望向山门深处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三日后的议事,注定不会平静,而他,已做好了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