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道道圣旨随即发出。
整个金陵城，瞬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锦衣卫倾巢而出，按着朱棡提供的名单，一家家地敲门，一个个地抓人。
但凡跟高启有过诗文唱和的，一个都跑不掉。
姑苏知府魏观，在府衙大堂上被直接锁拿。
一时间，江南官场、士林，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审讯的过程异常顺利。
在高启那首《上梁文》的铁证面前，在锦衣卫的诏狱酷刑之下，没有人能扛得住。
高启等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三日后。
金陵，东市刑场。
刑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位名满江南的大才子，究竟是何下场。
在高台之上，朱元璋身穿一身玄色常服，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他的身后，站着太子朱标和晋王朱棡。
朱标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微微侧过头，不忍去看刑场中央的景象。
而朱棡，则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一声令下。
披头散发的高启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拖到了刑场中央。
他看到了高台上的皇帝，看到了那张冷硬如铁的面孔。
这位曾经自比李白，傲骨铮铮的江南第一才子，在死亡面前，终于崩溃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
“草民知错了！草民再也不敢了！”
“草民愿意为陛下做牛做马，求陛下饶草民一命！”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很快就鲜血淋漓。
然而，高台上的朱元璋，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所谓的文人风骨，在皇权天威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求饶声戛然而止。
高启的四肢和头颅，被分别套上了绳索。
绳索的另一头，连着五匹高大的骏马。
随着行刑官手中的旗子猛地挥下。
“驾！”
马夫狠狠一抽马鞭。
五匹马同时向五个方向发力狂奔。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随即，是皮肉被撕裂的可怕声音。
噗嗤。
鲜血冲天而起，在阴沉的天空下绽放。
温热的血雨，甚至溅到了前排围观百姓的脸上。
“呕——”
有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更多的人，则是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整个刑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马匹不安的响鼻声，和风吹过高台的呜咽声。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
他什么都没说。
但所有人都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警告。
这就是下场。
朱元璋转身离去。
太子朱标紧随其后，脚步有些踉跄。
朱棡则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小目标，达成了。
朱元璋走后，监斩官换成了礼部尚书吕本。
他脸色惨白，被两个小吏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看着地上那不成人形的残骸，吕本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不敢吐。
皇帝的命令，他必须执行。
“带……带人犯。”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姑苏知府魏观，以及其他几十名江南名士，被一个个押了上来。
他们看到了高启的下场，一个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倜傥。
“斩！”
吕本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手起刀落。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将整个刑场都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金陵城，血流成河。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明。
尤其是江南。
那些曾经在酒楼茶肆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写诗怀念张士诚。
嘲讽朱元璋是泥腿子的世家大族、文人士子，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开国皇帝，不是他们能用笔杆子撼动的。
他真的会杀人。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曾经门庭若市的诗社，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再也没人敢提“张吴王”三个字。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
无数世家大族，连夜收拾行装，将族中最优秀的子弟送往金陵。
目的只有一个。
求官入仕。
为大明效力，为朱家天子效忠。
他们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大明，绝无二心。
一时间，通往金陵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
天下士子，争相入京。
再也无人敢轻视那位放牛娃出身的皇帝。
……
奉天殿。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龙心大悦。
奏折堆积如山，每一份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皆是各地世家大族呈上来的，言辞恳切，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请求将族中子弟送入国子监，或是直接入朝为官，为大明效力。
“哈哈哈，好！”
朱元璋将奏折往案上一拍，发出一声大笑。
“都看到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太子朱标和晋王朱棡。
“这才是我大明的好子民嘛。”
“一个个都抢着要为咱效力，咱心甚慰。”
朱标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父皇圣明，威加海内，天下士子心向归附，此乃大明之幸。”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朱棡。
“老三，你怎么看？”
朱棡上前一步，嘴角微微上扬。
“儿臣以为，这不是他们心向归附，是他们怕了。”
“嗯？”
朱元璋的笑意收敛了些，眉头一挑。
朱棡不紧不慢地开口。
“杀鸡儆猴，鸡杀得够狠，猴子自然就老实了。”
“高启的五马分尸，金陵城外的血流成河，让他们看清了现实。”
“笔杆子，终究是斗不过刀把子的。”
“现在一个个上赶着表忠心，不过是为了保住身家性命，保住家族富贵罢了。”
朱元璋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他盯着朱棡，片刻后，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说得好！”
“咱就是要让他们怕！”
“这帮酸儒，自以为读了几天书，就敢对咱指手画脚，怀念那什么狗屁张士诚。”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这天下姓朱！”
朱标在一旁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父皇和三弟的这套铁血逻辑，他虽然不完全认同，却也明白其必要性。
乱世需用重典。
大明初立，根基未稳，确实需要这样的雷霆手段来震慑宵小。
朱棡看着朱元璋的神情，知道时机到了。
“父皇，震慑只是第一步。”
“如今江南士子之心已乱，正是朝廷收拢人心，选拔真才实学的大好时机。”
朱元璋来了兴趣。
“哦？你有什么好法子？”
朱棡朗声道。
“开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