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姜昭掌心，温的。
她没动。
这雨不该是热的，山里夜寒，落下来至少该带凉意。可这雨水贴着皮肤，像从温泉里捞出来的一样，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灵息波动——不是自然天象，是人为泄露的灵气。
她抬头看了眼藏经阁后巷上方的屋檐。
三道黑影正从瓦片间滑下，动作整齐划一，手里握着泛着幽光的法器。他们没穿宗门服饰，但出手路线精准，直取她四肢关节，显然是冲着废她修为来的。
姜昭嘴角一扯。
早等着呢。
她识海一震，小世界时间流速瞬间开启。灵泉边上，风虎早已睁开了眼，獠牙外露，低吼在喉咙里打转。
意念一动，风虎破空而出，像一道灰影撕裂雨幕。
“轰！”
最前面那人刚抬手，法器线路就被咬断，灵流反噬炸开，整条手臂焦黑冒烟。他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被甩飞出去，撞塌了半堵矮墙。
另外两人反应不慢，立刻甩出符阵，空中浮现红网，要把姜昭罩住。
她站在原地不动，右手一扬，灵鞭出手。
鞭子在空中炸响，直接抽碎符纸，余力未消，缠上第二人脖颈，往回一拽。那人脚下一滑，脸朝地砸进泥水里，牙齿崩了两颗。
第三人转身就跑，速度快得离谱，明显用了加速符。
姜昭冷笑。
她指尖轻点眉心，玉简微光一闪，神识锁定那人的生物信号——心跳、体温、瞳孔频率全数读取。
不是普通弟子。
是机甲操控者。
而且……这波动频率，她认得。
陈浩。
她没追，反而转向那台半埋在泥里的残破机甲。刚才三人中有一台是远程操控型，驾驶舱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模糊视野。
灵鞭一卷，缠住屏幕边缘。
她输入灵力，玉简自动扫描内部数据流，三秒后跳出结果：生物同步率97.3%，操控者为陈浩，权限等级内门执事级。
果然是他。
她冷笑着把灵力逆灌进灵鞭，顺着连接线冲进机甲能源核心。
“砰！”
驾驶舱炸开，浓烟混着火光喷出。
一个人影狼狈滚出，浑身湿透，右臂有烧伤痕迹，正是陈浩。
他趴在地上咳了几声，抬头看见姜昭站在雨里，灵鞭垂在身侧，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你怎么可能发现我？”他声音发抖，“这机甲是魔修改装过的，连长老都查不出来！”
姜昭一步步走过去。
雨水顺着她的发尾往下淌，在脚边积成小洼。她每走一步，地面的水花都像是被无形力量压住，不敢溅起。
“你还记得原主是怎么死的吗？”她开口，声音很轻，“被人推下悬崖，摔得骨头都碎了。临死前还在喊师兄救我。”
陈浩脸色变了。“那是意外！跟她勾结外敌有关，是宗门清理门户！”
“哦。”姜昭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你说，她是先被打断腿，还是先被割喉？”
陈浩猛地往后缩。“你胡说！这些事没人知道！”
“我知道。”她盯着他，“因为现在这具身体里，装的是另一个灵魂。”
陈浩瞳孔骤缩。
他想爬起来逃，可刚撑起身子，灵鞭就缠上了他的手腕，狠狠往背后一扣，膝盖被踹了一下，整个人跪倒在泥水里。
姜昭站起身，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像看一条翻不了身的鱼。
“你勾结魔修残部，私改机甲，还想借今晚行动毁我根基，夺走密钥。”她语气平淡，“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刚进内门的新人，最好拿捏？”
“我没有！”陈浩嘶吼，“是他们逼我的！魔修抓了我娘，我不做他们就杀了她！”
“所以你就拿别人的命去换？”姜昭一脚踩在他放在地上的左手，“那你有没有问过，原主也有娘？她死的时候，有人给她求过情吗？”
“咔。”
一声脆响。
陈浩的手指扭曲了一下，疼得整张脸都抽搐起来。
“疼吗？”她低头看他，“这才一根手指。”
陈浩咬牙瞪她。“你不过是有奇遇！要不是捡了楚云裳的便宜，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扫尘院出来的废物，也配踩我？”
姜昭没生气。
她弯腰，从他腰间抽出一根金属杆——那是机甲的远程操控杆，表面刻着隐秘符文，能绕过宗门检测。
她举起来看了看，然后一脚踩下。
“咔嚓。”
杆子断成两截，火花四溅。
“你说对了。”她盯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我不是她。我是姜昭。”
“你是废物，我是猎手。”
“你是棋子，我是下棋的人。”
她说完，抬起脚，再次踩在他右手背上，缓缓加力。
陈浩发出一声闷哼，额头抵着泥水，青筋暴起。
“你说你要救你娘。”姜昭声音冷下来，“那你知不知道，原主的娘是怎么死的？也是被人用这种操控杆，一点点碾碎骨头，直到咽气。”
陈浩呼吸一滞。
“现在轮到你了。”她俯身，靠近他耳边，“你说，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