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薪刚把周凯家的打扫照片（上周被要求拍下发给周凯 “确认成果”）删掉，就被周凯叫进了办公室。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 “部门人事调整草案”，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薇薪，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 公司打算提拔新的客户投诉主管，我已经向领导推荐了你。”
“推荐我？” 凌薇薪愣住了，手里的文件差点滑落 —— 客户投诉主管，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职位，不仅薪资能涨 2000 元，还能摆脱 “主管助理” 的打杂身份，真正接触部门管理工作。
“对，就是你。” 周凯把草案推到她面前，指尖在 “客户投诉主管” 的职位名称上敲了敲，“不过有个考核目标：这个季度，你要把部门投诉率降低 20%。只要完成目标，这个职位就是你的，薪资下个月就调整。”
他顿了顿，又抛出更大的诱饵：“你好好干，等我以后升到部门经理，这个客户投诉部就交给你管。咱们一起把部门做大，到时候你就是公司的核心管理层，妈妈的医疗费、你的房贷，都不用愁了。”
“核心管理层”“妈妈的医疗费”，这些词像兴奋剂一样，让凌薇薪瞬间热血沸腾。她看着周凯真诚的眼神，用力点头：“主管，我一定完成目标！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从那天起，凌薇薪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 “降低投诉率” 的目标中。每天早上 7 点到公司，整理前一天的投诉数据，分析高频投诉点；中午不休息，逐个回访投诉客户，耐心解释解决方案；晚上加班到凌晨，优化客户沟通话术、制定售后流程改进方案，每天只睡 4 小时，连吃饭都对着电脑屏幕，胃药成了她工位上的常备品。
为了收集客户反馈，她自己掏钱买了专业的调研问卷工具；为了加快售后进度，她主动跟售后部门对接，每天催三次维修进度；甚至为了让客户满意，她自掏腰包给投诉客户寄小礼物，美其名曰 “公司补偿”。
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投诉率始终降不下去。有次她明明处理完了 10 个投诉，第二天系统里却又新增了 8 个 “二次投诉”，备注栏写着 “客户对解决方案不满意，需重新跟进”；还有次她发现，同事小林手里的 3 个 “难搞投诉”（客户要求高、售后成本大），不知何时被悄悄转到了她的名下，而小林的投诉率却因此降低了不少。
凌薇薪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却没敢深想 —— 她怕自己的怀疑会惹周凯不高兴，怕晋升机会泡汤。直到有天晚上加班，她去行政办公室拿文件，无意间听到周凯和行政主管的对话：“凌薇薪那边的投诉率，你帮我控制一下，别让她太早完成目标。她手里的难搞投诉，多转几个给她，售后审批也慢点批，就说‘流程需要审核’。”
“周主管，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凌薇薪发现了……”
“发现不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晋升，不会怀疑的。等季度末再说，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她经验不够，下次再给她机会就行。”
凌薇薪站在门外，浑身冰冷，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原来，投诉率降不下去，不是她能力不够，而是周凯在背后搞鬼 —— 他根本没打算让她晋升，所谓的 “推荐”“目标”，不过是他设下的陷阱，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拼命工作。
季度末，人事调整名单公布，客户投诉主管的职位给了另一个资历比她浅、但平时对周凯言听计从的同事。凌薇薪拿着名单，强忍着眼泪走进周凯的办公室，声音带着颤抖：“主管，为什么不是我？我明明……”
“薇薪，你别激动。” 周凯打断她，语气带着 “惋惜”，“领导觉得你虽然努力，但管理经验还不够，客户投诉主管需要协调多个部门，你目前还扛不住这个压力。这次就当积累经验，下次有机会，我肯定还推荐你。”
“可是……” 凌薇薪还想辩解，却被周凯的眼神制止了。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委屈，可职场就是这样，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再沉淀一段时间，等下次人事调整，我保证帮你争取到更好的职位。对了，你妈妈的医疗费，我已经跟行政打过招呼了，下次报销给你优先审批。”
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凌薇薪的所有反抗念头。她想起妈妈的复查费还没交，想起竞业协议的 10 万违约金，想起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几千元，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变成了无力的妥协。
“我知道了主管，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走出办公室，凌薇薪靠在玻璃隔断上，看着外面同事们庆祝新主管上任的热闹场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明明知道是周凯搞的鬼，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 她怕失去工作，怕妈妈的医疗费没人报销，怕自己连生存都成问题。
晚上回家，她打开那个很久没写的 “职场恋爱吐槽日记”，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写下：“晋升可能是假的，目标可能是陷阱，可我还是想相信他，万一下次是真的呢？至少现在，我还有工作，妈妈的医疗费还有着落。或许，我就该接受这样的生活，不再期待什么正常的职场发展。”
字迹歪歪扭扭，带着明显的颤抖。写完后，她把日记合上，重新锁进抽屉最深处。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映在她疲惫的脸上，像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周凯设下的更深层的职场囚禁 —— 用虚假的晋升诱饵，让她放弃对正常职场的期待，彻底沦为他手里 “只知干活、不敢反抗” 的工具。
第二天早上，凌薇薪像往常一样提前到公司，刚坐下就看到周凯递过来的一叠投诉工单：“薇薪，新主管刚上任，事情多，这些工单你先帮她处理一下，辛苦你了。”
“好的主管。” 凌薇薪接过工单，指尖冰凉。她看着工单上密密麻麻的客户信息，心里一片空茫 —— 她知道，这场由周凯精心设计的 “晋升陷阱”，会让她在这个令人窒息的职场里，继续沉沦下去，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