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白风的黑鼻子突然剧烈抽动,它嗅到空气中三种截然不同的危险讯号。
剑修少年的寒气像尖针刺鼻,红衣小子的灵丝惹得它鼻腔发痒,唯独青衣周身的竹香还算亲切。
两兽对视时,豆豆眼里倒映出对方炸成蒲公英状的耳毛。
这是食铁兽族群传承万年的预警信号。
“弟,俺觉着后槽牙发酸。”铁黑风用爪子捂住腮帮,它特殊的灵力感知正被竹林爆发的能量场搅得翻江倒海。
往日嚼铁食金的钢牙此刻竟像含了青梅般酸软。
铁白风突然人立而起,熊掌砰砰拍打胸口:“此地不宜久留!”
它每拍一下,肚皮上被冰刃削秃的毛块就跟着抖动,活像块被啃得坑洼的黑麦饼。
当发现哥哥正偷摸往后挪步时,它一把揪住对方后颈毛:“撤!”
两只巨兽转身的姿势堪称落荒而逃的典范。
铁白风被自己乱甩的短尾绊了个趔趄,压倒的竹丛恰好形成滑坡。
它们以屁股着地的姿势滑出十丈远,途经之处竹叶尽数压成糊状。
“人类真可怕!”铁黑风在竹涛声中闷头狂奔,爪缝里还粘着片桃花瓣。
当听到后方传来裴砚清的笑声时,它惊恐地喷出个蜂蜜味的鼻涕泡:“快!回洞把去年藏的玄铁门板顶上!”
铁白风边跑边掏蜂蜜罐压惊,却发现自己早在混乱中舔光了最后半滴。
这个认知让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圆滚滚的身躯竟在竹梢间跃出残影。
果然食铁兽的潜力要在饿肚子时才能激发。
谢锦浔剑尖轻颤,寒潮自鞘中奔涌而出。无数冰晶在伞面凝结成倒刺荆棘。
裴砚清手腕翻转,灵丝突然分裂成千万股青烟,如毒蛇吐信般钻进符文缝隙。冰与丝接触的刹那
“滋啦!”
寒雾中爆出靛蓝电火,冰刺尖端竟被灵丝熔出蜂窝状孔洞。
融化的冰水尚未滴落,便被裴砚清弹指点燃,化作琉璃色火雨反扑剑修面门。
谢锦浔足踏罡步,剑锋画圆引动九幽寒气。
地面瞬间窜出冰晶锁链缠住裴砚清脚踝,锁环内流转的封印咒文竟让灵丝短暂僵直。
裴砚清嗤笑一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灵丝上。
染血灵丝突然妖化成赤红藤蔓,藤身浮现的眼球状图腾逐个睁开,冰链在红光中崩解成齑粉。
“你的冰,冻得住死物...”裴砚清舔去唇角血渍,藤蔓尖端绽开食人花般的巨口,“可拦不住活煞。”
两股力量对撞点逐渐形成灵力旋涡。
青丝编织的巨网刚罩住谢锦浔,便被剑锋爆发的极寒冻成脆冰。每一次碰撞都在空中留下残影。
冰晶凤凰与红丝蛟龙撕咬缠斗,翎羽鳞片雨落如星。
冻结的灵丝在日光下折出棱镜光谱,将竹林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空间
裴砚清伞面吞吐冰雾,谢锦浔剑柄霜纹反噬灵丝,兵器交鸣声似龙吟凤唳。
核心战圈的时空开始扭曲。
冰霜之力具象成六棱霜花结界,每片花瓣都是微缩剑阵,灵丝则凝成不断重生的太极蚕茧,阴阳鱼眼分别吞吐毒火与玄冰。两者接触面迸发的能量涟漪。
冻结了方圆十里的晨露,使竹叶悬挂成水晶珠帘。
烧焦了灵丝覆盖的岩石,留下蜂窝状的琉璃化孔洞。
竹海深处,铁黑风的耳朵紧贴玄铁门板。声波经由金属传导后变得古怪。
谢锦浔的剑鸣像极了它偷喝青梅酒时牙齿打颤的声响,裴砚清的灵丝破空声则像蜂蜜拉丝时的黏腻呻吟。
铁白风突然捂住肚子:“哥,这动静让俺饿得慌!”
洞外战场已化作冰火两重天。谢锦浔的霜刃每次劈砍都召出冰晶狂龙,龙须扫过的竹子瞬间裹上千年玄冰。
裴砚清的黑伞旋转如幽冥旋涡,伞面竟将冰龙撕碎吞噬,转化成的灵力陨石带着桃色尾焰砸向对手。
青衣的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节奏始终平稳。
每当剑气逼近灶台,她腕间玉镯便漾起青光,将余波转化为剁笋的脆响。
被灵力催发的笋片在空中自动排列成八卦阵,坠入砂锅时溅起的汤汁恰好浇灭一处窜起的桃火。
裴砚清忽然旋身避开冰锥,伞尖挑飞三片染血的竹叶,“谢兄的剑倒是比昨天快上一丝。”
裴砚清脖子上突然裂开道冰口子,血珠刚冒头就被他用灵丝串成红链子,唰地甩向谢锦浔。
后者脸上顿时多了条红杠杠,活像被猫挠过的冰山。
谢锦浔的剑鞘突然迸裂,露出内里封印的寒髓玉魄。整片竹林瞬间陷入绝对零度。
“饭好了。”
青衣的轻语如春风化雪。灶台腾起的三缕炊烟突然凝成锁链,精准扣住两人手腕。
绝对零度被青衣轻飘飘散去。
砂锅盖掀开的刹那,混着灵笋清香的乳白蒸汽扑面而来。
铁白风突然撞开洞门:“俺闻到了!是香香的东西!”
它狂奔时掀起的土浪里,还混杂着去年掉的熊毛。
两兽挤到石桌前的速度,比先前逃跑还要快上三分。
青衣的竹勺在日光下泛起冷焰:“你俩的。”
汤碗落在谢裴面前时,水面倒影赫然是对方战损的模样。
“姐姐我疼~”裴砚清指着快愈合的脖子撒娇,青衣转头看见谢锦浔脸上的血道子,顺手甩出两道绿光。
“嘁,没劲。”裴砚清嗦着鲜掉舌头的笋汤,脚底下还不忘去踢谢锦浔的椅子腿。
青衣又给铁黑风兄弟二兽添上一碗笋汤。
铁黑风两兄弟端起碗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喝完,又把碗送到青衣面前,眨着黑豆眼,期待的看向青衣。
青衣给自己留了小半碗,剩下的连锅都给铁黑风两兄弟了。
铁黑风两兄弟扒着锅沿开抢,笋汤洒得桌上到处都是。
“咕咚!”铁黑风才刚喝一口。
铁白风就把锅拽过去“吨吨吨”连喝三大口,汤汁顺着下巴往下淌。
就这样,两兄弟你一口我两口的就把汤喝完了。
等锅底朝天时,铁白风嘴角还粘着片笋,铁黑风掌心的毛都被烫卷了。
它俩眼巴巴盯着谢锦浔裴砚清碗里的。
谢锦浔侧过身,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勺子碰碗沿的脆响声听得两兄弟心焦。
裴砚清更绝,仰头一口闷了,还把碗倒扣晃了晃:“没了~”
铁黑风嗷地瘫成大饼。
铁白风扒拉着空锅,连舔三遍确认真的没了。
两兄弟只觉得人心真让兽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