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日的燕州，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燕州一中的计算机机房却早被热气裹住 —— 走廊里挤满了踮脚张望的学生，有的攥着准考证边角反复摩挲，有的盯着机房门的方向来回踱步，连空气里都飘着 “卡了”“刷新” 的细碎抱怨，活像个被按了快进键的菜市场。今天是高考成绩公布日，查分系统从凌晨三点就开始抽风，卡顿了近半小时，学校干脆开放机房，让大家 “扎堆查分，互相壮胆”。
被燕大数学系特招的杨伟也来了学校，就是为了陪凌小渊查分，顺便见证自己未来校友的成绩。机房最里面的角落,他凑到凌小渊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对方的胳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渊哥，别紧张！就你那水平，燕大稳稳的！”
凌小渊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鼠标，眼神淡定得像在看别人查分。幽核早在昨天就提示过 “夏国教育管理部高考前一日新增高分屏蔽新规”，市内前 10、省内前 50 的成绩会隐藏为 “0”，仅开放手机端查询排名，他心里早有底，只是没提前告诉杨伟 —— 毕竟看着好友从得意洋洋到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是件难得的趣事。
“出来了！出来了！” 突然，机房前排传来一声亢奋的喊叫，像颗石子砸进滚油里。只见穿格子衫的男生拍着桌子蹦起来，手里的成绩单飘落在地：“我五科总分 655！超了去年重点大学线 30 分！能去省重点了！”
这话瞬间点燃了机房的气氛。大家纷纷疯狂点击 “刷新”，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或喜或悲的呼喊：“我 623！比模考高了五十分！妈再也不说我考不上大学了！”“我 588！冲一下燕州理工应该没问题！”“完了完了，我才 490，只能去专科了……”
杨伟急得直跺脚，推了推小渊的胳膊：“渊哥，快查啊！别愣着！就你那水平，怕啥？”
凌小渊笑着点下 “查询” 按钮，页面加载的转圈图标转了三圈，终于跳出成绩页面 —— 体育 0，数学 0，科学 0，文学 0，社会 0，总分一栏赫然印着个刺眼的 “0”，像个嘲讽的笑脸。
杨伟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抓着的校服外套都滑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时，手指都在发颤：
“渊哥…… 你…… 你是不是把准考证号输错了？还是答题卡没填涂科目代码？怎么全是 0 分啊！这不可能！你平时模考都能稳在年级 150，怎么会全 0？”
周围的同学瞬间围了过来，脑袋凑成一团盯着屏幕，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凌小渊平时不是挺稳的吗？怎么会全 0 分？”“不会是考试作弊被抓了吧？听说作弊会记 0 分！”
“别瞎说，他上次帮我补数学，连最难的压轴题都讲得明明白白，怎么会作弊？”
坐在斜前方的纪昆，刚查到自己 600 分的成绩，正美滋滋地跟同桌炫耀 “我这分数能冲燕大冷门专业”，听见这边的动静，故意提高嗓门，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有些人啊，平时装模作样帮别人补课，结果自己考个全 0 分，这不是打自己脸吗？说不定补课的内容都是抄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瞟向小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之前在学校被小渊 “压一头”，这次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杨伟瞬间炸毛，猛地站起来就要跟纪昆理论：
“你胡说什么呢！渊哥才不会作弊！肯定是系统出问题了！你考 600 分了不起啊？我渊哥真要认真考，能把你甩八条街！”
凌小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别激动，夏国教育管理部有新规，市内前 10、省内前 50 的分数会被屏蔽成 0，用手机查能看到排名。你别跟他吵，等会儿让他大吃一惊。”
杨伟愣了愣，随即压低声音，眼睛里满是惊喜：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难怪你一点都不慌！”
见小渊笃定点头，他才松了口气，坐回座位时还不忘瞪了纪昆一眼，心里暗爽：“等着吧，等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佬！”
这时，班主任李敏也挤了进来。一进机房就看到围着小渊的人群，又听见 “全 0 分” 的议论，昨天校长开会说过隐藏排名的事情，但是小渊一直学校排名中等，他也没往这方面想，于是赶紧走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渊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温柔的安慰：“小渊，别灰心，可能是系统延迟出了错，或者准考证号填涂有误，咱们明天一起去教育局核实…… 就算真的不理想，你基础这么好，明年再考肯定能行，咱们慢慢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机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思远校长举着手机，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一边跑一边喊：“凌小渊！凌小渊在哪？快跟我去办公室！李老师你也来！这里交给其他老师盯着就行！”
李敏愣在原地，下意识问：“校长，怎么了？小渊的分数……”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周思远摆摆手，一把拉住小渊的手腕就往外走，手机还紧紧贴在耳边，语气带着点无奈的急促：
“对！我找到人了！马上带他去办公室！你们直接来就行，我在门口等你们！”
没人知道，十分钟前，周思远刚在办公室接到燕州大学招生办主任王涛的电话 —— 对方说 “我们已经到学校门口了，想找凌小渊同学聊聊，麻烦问下他现在在哪？”，周思远一听这话就慌了，赶紧问清小渊在机房，挂了电话就往机房跑，生怕晚一步人被其他学校抢走。
三人快步往校长办公室走，刚转过教学楼拐角，周思远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是王涛的声音：“周校长，我们问了门口保安，说您往教学楼方向走了，我们直接去您办公室门口等？”
“不用不用！我还有两分钟到办公室，你们直接来就行，我在门口接你们！”
周思远连忙应着，脚步又快了几分。
而此刻的凌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却透着股凝滞的紧张。
张秘书扛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快把 “刷新” 键按出火星子，屏幕上查分页面的转圈图标反复跳动，他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滴到键盘上了。
方婉站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凌建国则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定制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每转一圈就停下来问一次：
“张秘书，还没出来？系统还卡着？”
“凌总！出来了！”
张秘书突然喊了一声，随即整个人僵住，手指悬在半空。方婉赶紧凑过去，只见屏幕上 “凌小渊” 三个字下面，体育、数学、科学、文学、社会五科成绩全是 “0”，总分一栏空空荡荡，只标注着 “成绩暂未公布”。
张秘书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凌总…… 方总…… 这…… 这应该是系统故障吧？不然怎么会五科全 0……”
方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轻轻哆嗦着，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之前联系的西国理工大学名额不知道取消没，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就再加钱，让小渊出国……”
凌建国一把夺过笔记本，反复核对准考证号、身份证号，确认没输错半个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可能是系统故障！就算卡，也不会五科全 0！是不是小渊考试时出了什么事？答题卡没填？还是……” 他越想越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张秘书，备车！去燕州一中！找周思远问清楚！”
方婉也赶紧跟上，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劝服小渊出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