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白小北眼神有些飘忽,“如果不是这次游离于生死边缘,那段被刻意尘封的童年记忆,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至于余扬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多少。那部分记忆……很模糊,也很痛苦。”
太佑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
“看来只能等他主动开口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的凝重瞬间褪去,换上惯常的、带着点促狭的坏笑,凑近白小北,压低声音:“喂,你不了解他,他应该很了解你吧?老实交代,是不是被他吃干抹净了?!”
白小北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昨夜黑暗中那个强势而缠绵的吻,余扬滚烫的掌心在他皮肤上游走时带来的战栗,还有那低沉压抑的喘息……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他窘迫地别过脸,避开太佑谦灼灼的目光,耳根红得滴血,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欲盖弥彰:“……没有的事!你、你别瞎说!”
“哪里没有啦!”,太佑谦像是抓到了把柄,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学着金发财那夸张的语气,“金发财可是都绘声绘色地跟我报告了!他说昨晚啊,他路过这儿,里面黑灯瞎火的,就听见……啧啧啧,动静可不小!说是鸳鸯倒凤,干柴烈火!还说余扬那家伙后来回去的时候,嘴巴是肿的,衣服也皱巴巴,一看就是……”
他故意拉长音调,促狭地眨眨眼,“要说你们俩没干点什么,打死我都不信!”
他太了解白小北了,这家伙脸皮薄得像纸,稍微一逗就脸红。看着白小北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太佑谦心里那点促狭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真诚的探究:“北鼻,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余扬各方面条件都堪称顶尖——无可挑剔的俊朗外貌,挺拔健硕的身材,更重要的是在这末日里堪称bug级的战斗力!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极品。
但他就是想听白小北亲口说,就像他们还在无忧无虑的中学时代,熄灯后躲在宿舍的被窝里,互相分享着对某个帅气学长或明星的倾慕。
白小北的脸颊依旧滚烫,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盖在腿上的被角,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沉默了几秒,他嗫嚅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他很厉害,各方面都很优秀。”
太佑谦对这个过于笼统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他挑了挑眉毛,身体又往前凑了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这也太敷衍了吧!具体一点嘛!比如……是看他打丧尸时帅炸天的样子?还是他那张能当饭吃、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或者……是他的硬件条件……嗯哼?”
他故意在“照顾”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带着暧昧的暗示。
白小北被他逼得没办法,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迎上太佑谦带着笑意的目光。
“他很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他保护大家的样子,真的很帅,让人很有安全感。”
白小北的眼神清澈而专注,带着陷入情网的人特有的真挚光芒,声音也渐渐平稳,带着一种温柔的坚定,“不只是脸,他整个人都很有魅力。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有时又冷冷的,感觉情绪很多变,但其实他对人很友善,也很细心。他……很有责任心,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让人觉得特别可靠。”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更准确的词汇来描述那种感觉,“总之……他很特别,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最开始我承认是抱着一种想抓住一个厉害的人、抱上一条大腿、让自己在末世里能活下去的心态接近他,可是慢慢地,我对他,有了喜欢,也有了崇拜和向往。我很想成为像他那样强大可靠的人。”
最后这句轻语,道出了他心底更深层次的渴望。
太佑谦静静地听着,看着白小北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憧憬,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桃花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释然,但更多的是深藏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苦涩和失落。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将手枕在脑后,重重地、夸张地叹了口气,仰起头对着天花板,用一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甚至带着点耍赖的腔调大声抱怨道:“啊——烦死了烦死了!我的小北要被抢走啦!余扬那个混蛋!我要变成孤家寡人啦!以后谁陪我聊天看帅哥啊!”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试图掩盖心底那汹涌的酸楚。
白小北被他逗笑了,以为他只是在习惯性地耍宝撒娇,立刻认真地保证道:“我不会被抢走的!我永远是你的宝贝!”
“永远是我的宝贝?”太佑谦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迅速眨了眨眼睛,掩饰眼底瞬间涌上的酸涩,将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狠狠咽了回去。
余扬虽然总是惹他讨厌,但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对白小北,确实抱着不一样的心思。那份心思,早已超越了友情。
只是他太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白小北和他以前交往过的、玩儿过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他干净、纯粹、美好得像一块无瑕的水晶。
而他太佑谦呢?游戏人间,风流成性,感情经历丰富得像一本花名册。他怎么可能配得上白小北?白小北又怎么可能……爱上他这样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白小北未来伴侣的选项之外,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如果他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越界,他们之间维持了十多年的、比亲人还要亲密的友情,也许瞬间就会支离破碎。
所以,他只能将这份深藏心底的、不被允许的情感,一层层包裹起来,埋进最深最暗的角落,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近乎自虐地告诉自己:我不喜欢白小北。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把他当最好的兄弟。
久而久之,这份压抑的情感甚至在他心底滋生了一种隐秘的自卑感。每次看着白小北干净的眼睛,他都会觉得自己的那些念头是对他的玷污,是一种龌龊到极致的、无法见光的畸形感情。
“你嘴上说着是我的宝贝,”太佑谦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用玩笑的语气说着锥心刺骨的话,“可是啊,宝贝儿,你不会属于我啊。”
他看着白小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真理,“你会有爱人,你会跟他说:‘我爱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他摊了摊手,笑容里带着刻意营造的洒脱,“那我呢?我这个‘宝贝’,到时候就要往后挪喽,排在你家余扬后面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