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你爹来了直接找我，我指定让人多照看几分！”
顾北泽递过去一根烟，笑着道谢：“那可多谢徐站长了。我这就去买票，明儿一早就南下广市。”
徐胜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赞道：“好样的！真是个敢闯敢拼的后生！”
顾北泽咧嘴一笑：“可不嘛，正是闯荡的年纪！”
说罢，他转身就走，又火急火燎地去通知李光和李明，让两人赶紧收拾行李，跟他一起南下闯荡。
忙活到下午，顾北泽掐着点赶到邮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姜熙瑶清亮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喂，老公？”
“是我。”顾北泽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柚柚和橙橙可想你了，非要跟你说话。”
姜熙瑶的话音刚落，话筒里就传来孩子雀跃的喊声。
她先抱起柚柚，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攥住话筒，奶声奶气地喊：“爸爸！爸爸！是我，我是柚柚！”
顾北泽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声音温得能淌出蜜来：“柚柚乖，想爸爸了没？”
“想了想了！我和弟弟都好想你！爸爸你去哪里了呀？什么时候回来呀？”柚柚连珠炮似的问。
“快了快了，”顾北泽笑着哄她，“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到十之前，爸爸说不定就到家了。”
“还要这么久啊？”柚柚的声音瞬间蔫了下去。
“没办法呀，”
顾北泽耐心地给孩子解释，“爸爸得赚钱，才能给柚柚和橙橙买新衣服、买好吃的呀，是不是？”
电话这头，橙橙正拽着姜熙瑶的裤腿，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瞅着话筒。
姜熙瑶贴着柚柚的耳朵小声说：“换弟弟跟爸爸说话好不好？”
柚柚懂事地点点头，在松开手之前，还不忘告诉她爸，“爸爸，我换弟弟跟你说哦。”
姜熙瑶抱起橙橙，小家伙立刻把脸蛋贴在话筒上，脆生生地喊：“爸爸！爸爸！我是橙橙！”
“哎，我知道！”
顾北泽没有跟媳妇和女儿说话的语气那样，而是叮嘱道：“在家要看好妈妈和姐姐，你是小男子汉，得保护好她们，知道不？”
橙橙重重地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了声“知道啦”，才恋恋不舍地把话筒递给姜熙瑶。
“喂，老公。”姜熙瑶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明天就动身去广市了。”顾北泽温柔地说。
“那你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就你一个人去吗？”姜熙瑶的语气里带着关切。
“不是，带着李光和李明呢，人多照应着，放心。”
“那就好，人多安全些。”姜熙瑶轻轻叮嘱，“一定平安无事地回来。”
“知道了媳妇，等我回来。”
“好，等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姜熙瑶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我想你。”
顾北泽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哟，今儿个怎么愿意说这话了？”
“少废话，挂了啊！”
姜熙瑶的声音里带着点羞恼，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顾北泽捏着还带着余温的话筒，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散去。
第二天一早，顾北泽带着李光李明准时赶到火车站。
这回没带媳妇孩子，他索性没买卧铺，只买了三张硬座票。
大老爷们儿出门，能省就省，坐硬座不算苦。
自己吃苦可以，媳妇孩子不行。
金贵着哩，半点罪都不能受。
从吉省到广省，火车得哐当哐当跑将近三天三夜。
三人挤在硬座上，腿都伸不直，愣是没哼一声，硬生生坐到了终点站。
刚踏出火车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三个人都有点发懵。
广省的风都是刺骨的的，跟东北的凛冽截然不同。
顾北泽先领着俩人找了家旅馆。
这会儿住店不用介绍信了，他干脆开了两间房，自己一间，李光李明挤一间。
一路颠簸累得散了架，三人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10点才醒。
收拾得利落精神了，三人便准备上街向人打听。
刚走到大街，李光和李明俩人大眼瞪小眼，瞅着满大街的人直咂舌。
男男女女穿着阔腿喇叭裤，上身要么是亮闪闪的皮衣，要么是花里胡哨的衬衫。
没一个裹着厚棉袄的，个个穿得轻便时髦，跟他们身上的灰布褂子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顾北泽还好一点，早就听她媳妇讲这时候的广市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即使提前做足了功课，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视野的冲击力。
三人缓过来后，逮着人就问衣服批发市场在哪。
七拐八绕打听了大半天，总算摸到了地方。
一踏进市场，李光和李明直接看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娘哎”。
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衣服，样式新奇得他们见都没见过。
顾北泽倒还好，他在姜熙瑶的空间里，什么样的衣服没见过？
什么款式新潮、怎么搭配好看，他心里早就有了谱。
只是此刻看着眼前的热闹光景，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这广市的货，果然名不虚传。
顾北泽先进了离他最近的一家铺子，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挂着的喇叭裤面料，抬眼问老板：“老板，这裤子怎么批？”
老板报了价，他没应声，只又捏了捏布料的厚薄，心里暗暗记下，转身又进了下一家。
连着逛了五六家，比价的功夫做足了，他才在一个满脸堆笑的大叔店里落了脚。这大叔家的货样式新潮，面料也扎实，顾北泽开门见山：“叔，我诚心拿货，量不小，你给个实在价。拿够五十件，能不能再便宜我一些？”
大叔捻着下巴上的胡子，打量他一眼：“小伙子看着就是爽快人，这样吧，你要是每个款式、每个种类都能带够10件，我给你匀出这个折扣。”
顾北泽当即应下，按着姜熙瑶提前叮嘱的，从花衬衫到喇叭裤，每个尺码都捡了两件，又指着挂在墙上的翻领夹克问价。
“这外套看着时髦。”他掂了掂分量。
李明凑近李光耳边，“就是太薄了，运到东北指定没人买，沪市那边倒能行嘛？”
李光点点头，“沪市应该没咱那边那么冷，应该可以。”
反正听老大的准没错。
最后挑了二十件，又捎带选了几款亮面的新式皮鞋，都是时下广市年轻人最爱的样式。
算总账的时候，顾北泽从贴身的布兜里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票子。
整整一千块，在这年月可是实打实的巨款。
他数出六百块递过去，大叔麻溜地把货往大麻袋里塞，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包，压得袋口都快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