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前夜,蒸汽战船在码头泛着焰铁的冷光,鲛珠灯串将船身映得温暖。凌瑶独自走上船,指尖划过加固后的船舷,兽皮卷里的图腾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可心里翻涌的,全是樱花林里孩子们的笑脸,是七位爹地满是汗水的额头,是各族族人热气腾腾的烟火气。
“在想啥?”凤栖梧的脚步声轻轻传来,他手里提着一盏焰铁灯笼,光焰温柔地笼罩着两人。
凌瑶转身,眼眶泛红:“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想走了。”
凤栖梧愣了愣,随即眼底漫起笑意,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兽皮卷上的图腾再像家乡,也抵不过玄海的浪声熟悉;外婆的红烧肉再香,也比不过李婶煎的灵鱼、阿糯做的灵草糕暖胃。”凌瑶抬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想家,可我的家,早就不在那个只有高楼大厦的世界了。”
她指着码头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各族族人忙碌的身影,工坊的蒸汽声还在夜空中回荡:“你看,玄烈还在给战船加防护,托尔在赶工最后一批工具,苍渊在整理灵草种子……还有七宝,念安他们,把蛮荒托付给他们,我嘴上说放心,心里却总揪着。”
“我舍不得。”凌瑶终于说出心里话,“舍不得你给我做的樱花香包,舍不得墨渊默默布下的暗影防护,舍不得玄烈笨手笨脚做的护身符,舍不得沧溟准备的避水珠……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舍不得每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凤栖梧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从你看着孩子们送礼物时的眼神,从你反复叮嘱念安要好好吃饭,我就知道,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两人刚走下战船,就看到七位爹地和七宝们都站在码头,手里还拿着没忙完的工具——显然,他们一直没走,都在等着她。
玄烈第一个迎上来,挠着头有点紧张:“凌瑶,是不是战船还没加固好?俺这就去加三层!”
“不是。”凌瑶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众人,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不走了。”
码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
“俺没听错吧?”托尔手里的工具“哐当”掉在地上,“你不回故乡了?”
凌瑶笑着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我回不去了,也不想走了。我的故乡有外婆的念想,但蛮荒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子民,有我亲手建立的家。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笑脸,都比任何念想都重要。”
她走到七宝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念安的头:“娘亲不走了,以后每天都能陪你吃灵草糕,看你学治理。”
念安眼睛一亮,扑进她怀里:“娘亲!太好了!俺就知道你不会走的!”
石壮也红着脸,把守护刀重新递给她:“娘亲,那这个还给你,你继续守护蛮荒,俺帮你一起!”
铁墩抱着迷你蒸汽小火车,笑得一脸灿烂:“娘亲,俺给你做个更大的蒸汽船,咱们在玄海玩,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七位爹地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玄烈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凌瑶的肩膀:“不走好!不走好!俺就知道你舍不得俺们!”
沧溟点点头,声音依旧沉稳:“无论你选什么,我们都支持你。留下来,我们就一起守护蛮荒;想走,我们就一起闯天涯。”
墨渊走到她身边,悄悄塞给她一个暗影香囊:“就算不走,也带着,能安神。”
苍渊笑着说:“那些灵草种子,咱们就种在樱花林里,让它们在蛮荒生根发芽,就像你的念想一样。”
凌瑶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满是温暖和踏实。她突然明白,思乡之情不是一定要回到原点,而是把那份牵挂藏在心里,然后好好守护眼前的幸福。
“谢谢你们。”凌瑶举起手里的兽皮卷,对着众人说,“这个,我会好好收着,它提醒我来自哪里。但我更要守护的,是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转头看向蒸汽战船,高声喊道:“托尔,这战船不用改造成远航船了!咱们把它改成通商船,带着焰铁技术、灵草种子,和焰羽族、和更多部落通商,让蛮荒越来越繁荣!”
“好嘞!”托尔兴奋地答应,立刻领着矮人往工坊跑,“俺这就去改设计!保证让它成为玄海最厉害的通商船!”
各族族人欢呼起来,码头瞬间恢复了热闹。有人点燃了篝火,有人拿出灵草酒,有人跳起了舞蹈,笑声、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在玄海上空回荡。
凌瑶靠在凤栖梧的肩上,看着眼前的烟火气,心里无比笃定。她的最终决定,不是放弃故乡的念想,而是选择守护眼前的幸福。蛮荒早已不是她偶然落脚的地方,而是她的根,她的家,是她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土地。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明亮。凌瑶知道,往后的日子,她会和七位爹地一起,和七宝、和孩子们一起,和各族族人一起,在这片土地上,继续耕耘、继续守护、继续创造更多的幸福。
而那份对故乡的思念,会化作最温柔的力量,让她更珍惜眼前的一切,让蛮荒的和平与繁荣,像玄海的浪涛一样,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