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海暗阵的黑雾,比中荒阵眼更显阴冷,连周围的星轨都扭曲成怪异的弧线,原本淡蓝的星力被染成墨色,如被污染的溪流,顺着暗阵的纹路缓缓流动,触碰到的星晶柱都泛着黑纹,似在被混沌逐渐侵蚀。
离朱背靠一块断裂的星晶柱,箭囊斜挂在腰间,里面只剩两支雷火箭,箭羽上的雷纹已黯淡无光,显然能量所剩无几。
他的左肩缠着星民特制的麻布,黑气相从麻布缝隙中渗出,在皮肤表面织成细小的纹路,正朝着心口蔓延;
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胸腔传来的滞涩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黑虫在经脉里蠕动,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泄露了此刻的虚弱,却依旧牢牢握着背后的射日弓,弓身泛着的淡金光泽,是他最后的底气。
“嗬…… 还想跑?”
三名混沌余孽从黑雾中窜出,他们身着破损的黑袍,脸上刻着穷奇图腾,手中握着骨杖,杖顶的黑色晶体泛着幽光,对着离朱的方向射出三道黑丝,“离朱大人,束手就擒吧!穷奇大人说了,留你一条全尸!”
离朱没有躲闪,侧身避开黑丝的同时,从箭囊抽出一支雷火箭,弓弦快速拉满,箭羽如闪电般射出,精准穿透最左侧余孽的骨杖,雷火顺着杖身蔓延,将余孽的黑袍点燃,对方发出一声惨叫,在火中化作黑灰。
可剩下两名余孽趁机扑来,骨杖的黑丝缠住离朱的右腿,黑气顺着黑丝快速涌入,他的右腿瞬间变得麻木,险些跪倒在地,只能用射日弓撑住地面,勉强保持站立。
“只剩一支箭了……”
离朱咬了咬牙,右眼的天眼骤然泛起金芒,比之前更盛,金芒穿透眼前的黑雾,直抵暗阵核心 ——
那里矗立着一块丈许高的黑色晶石,石体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与当年穷奇部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
晶石顶端悬浮着三缕淡金虚影,正是被吞噬的星民元神,他们的身形越来越透明,显然正被晶石缓慢吸收,虚影的挣扎也越来越微弱,似已濒临消散。
“是‘混沌母石’!”
离朱的声音带着咬牙的力度,他瞬间明白这是暗阵的核心,只要毁掉母石,暗阵失去混沌源头,自会崩塌,“难怪暗阵的混沌之气杀不尽,原来根源在这里!”
他从怀中摸出一颗鸽子蛋大的星晶,是星民星垣临行前送的,能暂时压制混沌之气,塞进嘴里用力咬碎,星力顺着喉咙涌入经脉,带着淡淡的清凉,暂时压制住心口的滞涩感,肩头与右腿的黑气也停顿了一瞬,虽未完全消退,却给了他短暂的行动力。
离朱拖着麻木的右腿,缓缓移动到一块星晶柱后,避开余孽的视线,左手握住射日弓,右手从箭囊里取出最后一支箭 ——
那是支破界箭,箭杆裹着新鲜的两界花花瓣,淡红与淡蓝交织,箭尖淬了南荒的凤凰真火,泛着极淡的赤红,是之前跂柔特意为他准备的,说能克制暗属性的混沌。
“最后一支箭…… 必须中。”
离朱深吸一口气,将箭搭在弓弦上,手臂微微抬起,弓弦拉至满圆,天眼死死锁定着混沌母石的核心裂缝 ——
那里是晶石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吸收元神的关键处,只要箭尖刺入裂缝,凤凰真火就能顺着裂缝烧毁母石内部的混沌之力。
就在他准备松手的刹那,箭羽上的两界花突然自行绽放,淡红与淡蓝的花瓣脱离箭杆,如蝴蝶般朝着中荒阵眼的方向飘去,花瓣上泛着极淡的光纹,是两界花特有的共鸣信号 ——
他知道灵均与阿若能感应到这股气息,既是传递 “找到核心” 的消息,也是无声的求救。
中荒阵眼这边,灵均正用狐火加固内丹外的金网,突然感觉到腰间的两界花令牌微微发烫,令牌上的花瓣泛着与星辰海方向相同的光纹,他的九尾骤然绷紧,黑白狐火出现细微的紊乱:
“是离朱的信号!他在星辰海遇到危险了!”
灵均转身就要朝着星辰海方向走,却被阿若伸手按住手臂,她的指尖泛着翠绿的灵气,目光落在混沌内丹上:“灵均,不能去!”
阿若指着内丹,只见原本缓慢转动的内丹突然再次加速,表面的黑纹又变得浓郁,金网的光芒被压得微微黯淡,“内丹刚被压制住,你一走,我们没人能稳住金网,一旦内丹炸开,中荒阵眼先破,五域地脉都会被污染,到时候就算救回离朱,也回天乏术了!”
“可离朱他……”
灵均的声音带着犹豫,他能感觉到信号中的急切,知道离朱处境危急,却也明白阿若说的是实话,掌心的狐火因纠结而明暗不定。
“离朱不是鲁莽之人,他有天眼能看透虚妄,定能找到生机。”
阿若的藤蔓轻轻拂过灵均的手臂,带着安抚的力量,“再等等,他既然传讯说找到核心,就一定有办法应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住中荒,不让他的努力白费。”
灵均望着星辰海的方向,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停下脚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内丹上,九尾的狐火再次变得稳定,金网的光芒也随之恢复炽烈,将内丹的转动重新压制。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箭鸣突然从星辰海方向传来,声音穿透层层地脉,响彻中荒阵眼,带着凤凰真火的灼热与星力的锐利,连通道岩壁上的壁画都跟着微微颤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星辰海方向的黑雾如潮水般快速退去,原本紊乱的星力重新变得顺畅,连中荒阵眼周围残留的黑气都跟着淡了几分 —— 暗阵的混沌之气正在消散,显然离朱成功毁掉了混沌母石!
“成功了!”
青丘战士青禾忍不住喊出声,眼中满是欣喜,“离朱大人毁掉暗阵了!”
灵均的眼中也露出一丝松快,九尾的狐火泛着柔和的光芒,他望着星辰海的方向,轻声说道:“这家伙…… 果然没让人失望。”
可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中荒阵眼的混沌内丹突然发出 “咔” 的脆响,表面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共工与穷奇的虚影缠斗得更激烈,黑气与金光的碰撞溅出无数火星,似在抗议暗阵的崩塌,又似在酝酿新的异动;
这场大战,还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