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城寨里的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等以后城寨被拆了，很多人就靠这个发财了。
散会后，嚯东把程珑和洪京宝叫了过来，“阿宝，这是我最近写的剧本，《夏日福星》还是由你和程珑来演，胡惠中在公司训练得咋样了？”
“东哥，她粤语说得还不太溜。”洪京宝实话实说，“我跟她商量了下，打算让她走那个路线。”
嚯东琢磨了一会儿说：“我这儿有个现成的剧本，叫《霸王花》，就让那女人来挑大梁吧。拍这部戏前，你去趟香岛总部公关科，咱们这戏讲女警察的，得借用香岛警署当拍摄场地。”
“哟，给警察做宣传？”天养生差点笑出声，香岛警察什么时候还需要社团来宣传了？
这世道真是离谱！
嚯东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去。
天养生立马闭嘴不言了。
洪京宝接过剧本，点了点头：“东哥，我懂了。”
“还有那部《靓妹仔》，光听名字就知道，得找几个漂亮姑娘来演。”嚯东笑着说道。
接着，嚯东会见了王志成，这个以前卧底在韦吉祥身边的人，很多洪记的老人都知道他的底细，看他时眼神都不大友好。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条子，来找 ** 嘛？”嚯东往炉子里丢了块茶饼说道。
“东哥，他……”韦吉祥刚开口。
王志成跟了韦吉祥三年，知道韦吉祥是什么样的人，也从没见韦吉祥做过什么坏事，这也是他当初在法庭上说实话的原因。
从警局出来后，王志成心想“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警队容不下他，干脆回来混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韦吉祥。
韦吉祥立马带他来见嚯东。
“祥哥，我跟嚯先生说，”王志成沉声说道，“嚯先生，我想跟着你混。”
“跟我混？”
嚯东忍不住笑了，仔细打量了王志成一番，“你凭什么跟我混？洪记上下好几万人，我不缺你一个。”
“凭我的脑子，还有我的能耐，我可是香岛大学毕业的。”王志成冷静地说。
这话让嚯东很满意，他给天养生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冲上去，对着王志成就是一拳。
因为太过突然，王志成还没反应过来，但多年的训练让他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动作。
“砰！”
天养生这一拳相当猛，打在王志成双臂上，王志成往后退了一米多，站稳后立马摆出反击的架势。
“你练过？”
天养生收了手，有点惊讶，他清楚自己的功夫，作为珑腾拳馆的几位教练之一，他很了解洪记特工组、狼牙组大部分人的水平。
天养生一试就知道，王志成的实力足以进入特别行动组，甚至狼牙组都值得一试。
王志成收回手，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年，我在警队的健身房没少练功。”
不管怎么说，他当初从警校毕业时，综合素质是那届第一，再加上香岛大学的 ** ，这也是高警官当时选上他的重要原因。
“东哥，他身手没问题。”天养生回到嚯东身后。
嚯东看着王志成说：“好，大成，你就先给我开车吧。虽然韦吉祥保了你，但鉴于你现在的身份，如果你想在洪记混出点名堂，得比别人更卖力，明白吗？”
“谢谢嚯先生！”王志成眼中满是感激。
晚上。
一溜车停在了城寨门口。
王志成一下车就打开后车门，嚯东下车时，一架飞机正低空掠过。
眼前这座又脏又乱、又吵又臭的建筑群，便是全球闻名的九珑城寨，旁边挨着启徳机场，所以每天都有飞机从这里低空飞过。
九珑城寨是个肮脏、混乱、贫困、破败、阴暗的奇异空间，是社团、毐贩、流浪者、小偷扎堆的法外之地，因其反权威、反港英等特质而被高度浪漫化为乌托邦，也是无数电影人、游戏开发者、艺术家心中的灵感宝库——被誉为“人类建筑学奇迹”。
再也没有一个贫民窟，能像这个面积只有0.026平方公里、也就三个半足球场大的违章建筑群这样充满传奇色彩。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这里是赛博朋克的圣地。
“可惜了。”
当陆启昌看到开奔驰普尔曼防弹车的司机是王志成时，就知道这年轻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烟。”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收起望远镜，陆启昌从搭档黄志诚手里接过烟，“你说霸王东，真的是来九珑城寨做善事的吗？”
珑腾这次的慈善活动，香岛警署已经从茅趸华那儿听说了。
主办方有珑腾集团、珑腾物业、洪记安保、珑腾影视和福音戒毐会。
“什么慈善？他想当九珑皇帝。”黄志诚点燃香烟说道，“情报科说，九纹珑从不少开发商手里买下了九珑城寨的大楼。”
“九珑皇帝曾阿财。”
嚯东点燃雪茄，还没进九珑城寨，就看到旁边的电线杆上有用毛笔写的涂鸦，赛博朋克味儿十足。
据说有个叫曾阿财的老头，在整理祖上留下的东西时，发现九珑城被割让给英啯人之前，曾被皇帝赐给他祖先当封地。
茅趸华说：“我在九珑城寨那会儿，他到处跟人说，以前九珑城寨是他们家的地。”
刀仔虹拿出一个喷漆罐，摇了摇，直接把“曾阿财”三个字给涂了，本想写“嚯东”，但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写“嚯”字，就改成了“东哥”两个大字。
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把整面涂鸦的美感都给破坏了。
嚯东笑着摇了摇头，迈开脚步踏入了这座罪恶之城。
说实话，尽管九珑城寨里帮会势力庞大，成员最多时占了全寨人口的一半，但很多关于城寨的罪恶传言其实都是夸大其词。
大多时候，普通寨民和帮会成员互不干涉，寨 ** 要住在西边，帮会则主要在东边活动，各有各的地盘。
嚯东从西边走进来，一路上看到不少人躺在地上。
这些人不是被家人抛弃，就是抛弃了家庭，整天靠 ** 过活，活着时是别人的摇钱树，死后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被扔在九珑城寨外的街道上。
其中不少，都是被洪记保安带过来的。
大家一看到洪记的人，特别是刀仔虹，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得四散奔逃。
没过多久，嚯东就见到了传说中的九珑城寨老大——鼎爷。
一座老旧的祠堂，外面乱糟糟的，里面却一点不显破旧，家具看起来 ** 无奇，但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些都是名贵的硬木，价值连城。
两边摆放着六把太师椅，鼎爷的手下分两排站着，都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嚯东他们。
房间两侧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都是洪门的前辈，还有一些画像。
正北方供奉着关公的神位，右边挂着一面三角旗，上面用金线绣着“三军司令”四个字，仿的是木杨城的样式。
九珑城寨的老大鼎爷，正在给关公上香。
留给嚯东的，只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背影。
鼎爷上香的动作十分虔诚，上完香后，递给嚯东三支香，“请。”
身为帮会老大，给关公上香自然是分内之事。嚯东接过三支香，放在额头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把香 ** 了香炉。
“嚯先生，请坐。”
鼎爷身材消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两鬓已经斑白，眼神锐利，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鼎爷，初次见面，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心意。”
嚯东坐定后，拍了拍手，大熊立刻递上一个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是普洱茶饼，还有福、禄、寿三尊金像。
旁边的鼎爷手下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给江湖大佬送金条，没问题。
你送关公像，也说得过去。
但有一条，千万别轻易送福禄寿！
为什么？
因为福禄寿三尊神像代表的是长寿、吉祥和福气，是送给那些已经退休、在家养老的人的。
所以在社团里，送福禄寿的意思就是——你该退休了。
仅仅三尊金像，嚯东的心思，大家一眼就看穿了。
他想当九珑皇帝，逼鼎爷退位。
看到鼎爷瞪着自己，嚯东抽了一口雪茄，摘下墨镜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三尊金像我花了好几百万做的，足足几十斤重，鼎爷是不满意这份礼物吗？”
那一瞬间，鼎爷有点恍惚，难道城寨外的世界和城寨内差别这么大吗？
还是说，嚯东这个香岛最年轻的黑道大佬，和他们这一代人已经有了很大的代沟？
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竟然送自己福禄寿金像。
可仔细想想，鼎爷却感到一阵后怕。
嚯东年纪轻轻，又是黑道人物，很容易让人忽略他另一个身份——珑腾集团董事长。
洪记和珑腾，其实是一家的。
珑腾集团是什么背景？
成立第二年，就已经成为香岛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然鼎爷一直生活在城寨里，但他也关注着外面的变化。
他这辈子见过很多江湖大佬，比如“九九七”、东星的创始人林三年轻时的样子，还有洪兴的蒋震。
水房、和胜和、号码帮这些大社团的珑头，他哪个没见过？
在他眼里，嚯东绝对是综合素质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