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东低声说：“行了，大伙儿都散了吧，别再找老虎仔了，记住九珑城寨的行动才是咱们现在的头等大事！”
“是！”
洪记的九大董事和十二大理事，没有一个人怀疑。
既然珑头都这么说了，大伙儿照做就是了。
在洪记，珑头就像灯塔，是指引方向的光，珑头从未让大家失望过，洪记在他的带领下愈发强大，珑头的决定就是大家的信仰！
警察总署。
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
湾仔区反黑组的高级督察高扬，以及各部门的督察们，正观看一段录像带。这段录像记录了去年韦吉祥案件审理时，卧底王志成作为证人出庭的情景。
在法庭上，王志成如实作证，为韦吉祥洗脱了贩毐的嫌疑。
“啪”一声，录像带被关掉了。
“王志成，男，香岛大学毕业，1977年从警校毕业，同年潜入洪泰当卧底……”
陆启昌一边翻看着简历和心理评估报告，一边抽着烟说：“大学生，挺少见的……我相信王志成有足够的能力和理智回归警队，重新成为咱们的一员。”
王志成的上司高扬合上文件说：“我也相信他心智没问题，但我不敢完全信赖他的品行。很明显，王志成在洪泰社卧底期间，和祥弟仔关系匪浅。”
“从各种迹象来看，我觉得王志成很可能向霸王东、祥弟仔透露了警差的行动。”
“不然，祥弟仔咋会提前把荃湾的 ** 集散中心清理得一干二净？”
“王志成在证词里讲，是霸王东拦住所有人，放了他一马。我想在座各位都知道霸王东是什么样的人，慈芸山血案、庙街血案都是他干的。”
“他咋可能轻易放过王志成？”
“做卧底最难的就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贼还是兵，变成了边缘人。”
“最重要的是不能和犯人产生感情，而王志成这两点都占了！”
陆启昌摇摇头说：“你这样一直不问他要解释，我觉得挺奇怪，你一方面不问他要解释，一方面又把事的前因后果都归结到某种因果关系上。”
“我问过他，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以前是个小混混，做了三年多的卧底，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狡猾得多！”高扬瞅瞅四周说道。
屋里的一个男律师摆了摆手说：“阿雄，你这样我不赞同，你这样做等于把他往火坑里推。”
“执法和司法不一样，司法可以宁可放过坏人也不能冤枉好人，但警察是执法者，不能容忍一个让人起疑的人留在队伍里，所以我主张宁可错怪也不能放过。”
“大家表决吧，赞成王志成复职的，举手！”
高扬语气坚定地说。
……
能当卧底的人，通常意志力和忍耐力都远超普通人，在警队里都是出类拔萃的。
做卧底的人，通常结局都不大好，除非你成功完成了任务。
最糟糕的情况有两种。
一种是身份被揭穿，十之 ** 都会死得很惨，比如被凌迟、装进箱子沉海、割舌头、剁手指……各种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黑帮和毐贩做不到的。
就算能活下来，也会被黑帮和毐贩控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被打肾上腺素，被人暴揍一顿，用洗衣粉和 ** 来控制你。
有些更狠的，会挖空心思去查你的家人到底是谁。
在这种情况下，死掉的卧底，就算找到了 ** ，警差也不能公开祭奠。甚至，他的家人到死可能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从1945年8月31日之后，有记录的殉职警察共有300人，但没记录的，数量是这个数字的好几倍。
除非警差能彻底消灭这个黑帮或贩毐组织，不然，这些死去的卧底，一辈子都默默无闻。
第二种情况是，身份暴露后还能回到警局的。
因为第一种情况太可怕了，警队的人都知道一旦身份暴露，下场肯定很惨，而你居然能活着回来，谁敢保证你没被对方收买？
曾经潜伏在韦吉祥身边的卧底王志成，去年被嚯东识破身份后，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一直没能恢复警察身份，总部让他不停地写报告，还对他进行了各种心理评估，看他有没有资格重新上岗。
这一年多，洪泰势力越来越猛，王志成连家人都不敢联系，天天戴着鸭舌帽，偷偷摸摸地走小路回出租屋，心里头就盼着哪天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此刻，王志成穿着军装，坐在门口，烦躁得不停地看墙上的钟，时不时还得低头把帽子扯正。
他回想起之前在洪泰的日子，什么都想起来了。前几天在湾仔，他碰见了烂命全，那家伙一身名牌，开着跑车，怀里还搂着个小三。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陆启昌瞅了他一眼，眼神里头带着点同情，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女见习督察把一份文件放他面前：“很抱歉，王志成警员，因为你品格调查没过，总部暂时不能让你归队，得等调查完了再说。要是我们找到证据，证明你帮韦吉祥销毁了证据，马上恢复你职位。你现在得交出旅行证件，每周还得回总部报到一次。”
“不是吧？我没听错吧？各位领导，我都被折磨一年了，我真没帮韦吉祥和嚯东销毁证据！”
王志成盼了一年，就等来个这结果。
他一下子崩溃了：“你们知道我这一年咋过的吗？我天天准备着回去上班，天天在健身房泡五六个小时！我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就想过个普通日子！”
“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这个普通警察吗？各位领导，我就想做个好人！”
“这警察我不干了！”
说完，王志成一把把警帽扔了，扭头就走。
陆启昌看见了，喊道：“王志成……”
他伸出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王志成不是他手下。
王志成头也没回，离开了办公楼。
他走出总署大楼，抬头看见一个打扮时尚、浑身狼狈的年轻人正往总署里走，激动地说：“我要见我的上司黄志诚，我是卧底！”
看见那个人，王志成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一年的遭遇。
“呵，真幼稚。”
当初王志成被韦吉祥带过来时，嚯东正在珑腾影视大楼，跟关芝琳、程珑、洪京宝、周闰发、张啯容、陈慎之他们讨论九珑城寨慈善活动的事。
电影《A计划》在香岛票房破了3023万港元，那边地区卖了2417万台币，霓虹卖了31亿日元，首尔有40万人次观影，全球票房2532万美元，成了珑腾影视最卖座的电影。
珑腾影视净赚了7806万港元，嚯东一下子拿出近两千万当奖金，程珑和洪京宝也因此火得不行。
这次九珑城寨的慈善活动，自然得带上他们旗下的明星，不然咋显示珑腾的实力，而且这些大牌明星亲自参与，也能跟城寨居民拉近关系。
“茅趸华”陈慎之开口说：“嚯先生，你要是真来做慈善，那我这次捐五十万给珑腾慈善基金。”
“你捐给我基金会？”嚯东抽着雪茄，摇摇头笑着说，“我倒更愿意捐给你的福音戒毐所。”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韦吉祥敲了敲门，把门推开一条缝，“东哥，有点事。”说着，他侧身让王志成露了出来。
嚯东眯起眼睛：“你们先去办公室，我这边有点事。”
房门关上后，嚯东继续说：“反正，华哥你到时候过去，主要任务是负责戒毐方面的事。这次我们珑腾物业和洪记安保全程保护大家的安全，安全问题你们不用操心。既然你们是去做好事，那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杜七峰负责拍照。”
“嚯先生，如果用录像机拍，城寨的人可能会不高兴。”茅趸华说道。
茅趸华1968年就在九珑城寨混了，那时候“十叁太保”还有点名气，九珑城寨里也有号码帮的人。没多久，茅趸华就成了九珑城寨“四大棚主”之一。
什么是棚主呢？
九珑城寨是那些人的安乐窝，里头有几个势力，比如号码帮、新记、水房和和联胜，他们都是卖货的商人。
这几个大商家在城寨里各自搭了个棚子供人使用，每个棚子都有个人看场子，茅趸华就是看号码帮那个棚子的。嚯东接管油麻地之前，油麻地也是一样的情况。
“又不是一直拍，我就是给大家留个纪念，不会打扰他们。”嚯东笑了笑，至于到时候拆不拆蒋氏兄弟的棚子，他也没准儿。
毕竟城寨人多，不小心弄出火灾什么的也正常。
嚯东接着说：“行了，就这么定了，华哥今晚跟我一起去九珑城寨，见一下鼎爷。”
九珑城寨的鼎爷，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负责调解各大社团之间的矛盾。
嚯东想当香岛的霸主，不光得在外头称王称霸，还得在城寨里当老大。
跛豪以前就是九珑城寨的皇帝。
九珑皇帝这个位置，跛豪能坐，嚯东也能坐！
为了这次清理城寨，嚯东已经暗地里让九纹珑从各个地产商那儿买了不少城寨的资产，还跟纽壁坚打好招呼，等城寨清理完了，电力由港电来供。
九珑城寨还有开发商？
这不是废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