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忍村地下,那原本代表着阴冷与理性的实验室,此刻已彻底沦为狂欢的魔窟。
紫色的粘稠雾气在空气中弥漫,这种能量不属于查克拉,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腥味。
药师兜站在废墟的最高处,那只变异的紫色利爪还在滴落着不知名的液体。他推了推即使碎裂了一半也舍不得扔掉的圆框眼镜,看着下方那四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混沌四使徒。
“力量……这就是进化的终点吗?”
兜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种源源不断涌出的、充满破坏欲的快感,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什么火之意志,什么忍界真理,在这种纯粹的混乱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大蛇丸大人,您看到了吗?”兜对着空荡荡的黑暗自言自语,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您小心翼翼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我只用了一天就超越了。您是旧时代的残渣,而我……我是新世界的引路人。”
次郎坊化作的肉山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似乎在回应主人的宣言。鬼童丸的触手在墙壁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多由也喉咙里的巨嘴还在一张一合,渴望着更多的血肉。
兜转过身,看向实验室深处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
“传下去。”兜的声音变得阴冷而尖锐,“音忍村所有忍者,即刻起接受‘赐福’。不服从的,杀。”
紫色的阴影在地下蔓延,药师兜迷恋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诸位,尽情享受吧。”
……
距离音忍村一百公里外,一处隐秘的山林溪涧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蛇正缓缓爬过布满青苔的岩石,它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完全不像是一只刚刚死里逃生的生物。
白蛇游到一处干燥的草地上,停了下来。紧接着,蛇口大张,一只苍白却修长的手伸了出来,随后是一个湿漉漉的人影。
大蛇丸站起身,随手扯掉身上残留的粘液。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如果纲手或者是自来也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大蛇丸,不再是那副中年人阴鹜苍老的模样,他的皮肤紧致细腻,眼角的皱纹消失殆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甚至,连那股常年萦绕在身边的死气都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生机。
“真是……久违的轻松感啊。”
大蛇丸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具全新的身体,金色的竖瞳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白绝的细胞,果然是好东西。”
其实早在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找上门时,他就已经在布局了。他假意合作,甚至不惜在这个所谓的“月之眼”计划中扮演一颗棋子,为的就是获取那种名为“白绝”的特殊生物体。
那是千手柱间细胞的劣化版,虽然不如原版强大,但胜在温和、兼容性极强。
对于一直在追求“不尸转生”完美容器的大蛇丸来说,这简直是天赐的礼物。他利用这段时间,秘密培育了一具融合了白绝细胞的克隆体,并对自己灵魂转移的术式进行了改良。
刚才在地下基地,面对兜的背叛,他并非不能战,而是不想战。
那股紫色的能量太危险了。作为科学家,大蛇丸的直觉告诉他,那种力量是有“意识”的。一旦沾染,灵魂就会不再属于自己。
“兜那个蠢货,以为自己窃取了神力,殊不知只是变成了污染的温床,给别人做了嫁衣”
大蛇丸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三分嘲弄,七分释然。
他回头看了一眼音忍村的方向。那里紫气冲天,隐隐传来怪物的嘶吼。
“这摊烂摊子,就留给你慢慢玩吧。我也该换个活法了。”
大蛇丸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从随身的卷轴里取出一套干爽的淡紫色和服换上。他现在心情很好,不仅摆脱了那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晓组织,还甩掉了兜这个已经失控的累赘,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近乎完美的永生躯体。
“接下来去哪里呢?”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迈开步子,向着草之国的方向走去。
既然不再执着于所谓的“毁灭木叶”,也不再需要为了那具宇智波的身体而焦虑,他突然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尤其是,那个被漩涡鸣人搅得天翻地覆的草之国。
……
草之国边境,战火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曾经繁茂的森林被炮火犁成了焦土,断壁残垣间,依旧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尸体腐烂的混合气味,这是大蛇丸最熟悉的味道——战争的味道。
他就像一个游离于世外的幽灵,行走在这片废墟之上。
路边,一具岩隐忍者的尸体横卧在泥坑里,胸口被大口径子弹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大蛇丸停下脚步,蹲下身,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伤口。
“没有查克拉残留,纯粹的动能杀伤。”大蛇丸修长的手指划过伤口边缘,“这就是木叶兵工厂的杰作吗?让凡人拥有弑杀忍者的力量……鸣人君,你的想法总是这么危险又迷人。”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哭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大蛇丸微微侧头,目光穿过一片倒塌的土墙。
在一个被烧毁的茅草屋前,一个小女孩正跪在地上,拼命地摇晃着两具尸体。那是她的父母,普通的草之国平民,显然是被流弹波及,死状凄惨。
“爸爸……妈妈……起来啊……呜呜呜……”
女孩的声音沙哑而绝望,那瘦小的背影在风中瑟瑟发抖。
大蛇丸原本想要直接离开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这一幕,太熟悉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那个站在父母墓碑前,手里握着一条白蛇蜕皮的苍白少年。
那是他一切扭曲与执念的起点。
“生命啊,真是脆弱得令人发笑。”大蛇丸低声呢喃,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对死亡的厌恶,也是对这种无休止轮回的厌倦。
“又是一场战争,又是无数个这样的孤儿。忍者这种生物,只要存在一天,这种悲剧就不会停止。”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想再看这种无聊的戏码。在他看来,接下来发生的剧情无非是两种:要么这个女孩饿死,要么被路过的士兵抓走,沦为更悲惨的玩物。
这就是乱世的规则,他很熟悉。
然而,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一队警戒!二队搜索幸存者!三队,把医疗包拿过来!”
一个粗犷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大蛇丸身形一闪,隐入了一棵枯树的阴影中,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
来的是一队身穿杂色迷彩服的士兵。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大多是那种名为“扞卫者”的步枪,手臂上都绑着一条红色的布带。
是那支传说中的“反抗军”。
大蛇丸冷冷地看着。按照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这群刚刚打赢了胜仗、手里有了枪的泥腿子,现在应该是最膨胀、最残暴的时候。
那个小女孩,死定了。
领头的那个满脸胡茬的壮汉看到了小女孩。他大步走了过去,手里的枪依然挂在脖子上。
小女孩惊恐地抬起头,尖叫着往后缩:“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壮汉停下了脚步。
他做了一个让大蛇丸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把枪甩到了身后,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神恶煞。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干硬的压缩饼干。
“别怕,小姑娘。”壮汉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虽然听起来还是很粗糙,“我们不是岩隐的强盗,也不是草忍的走狗。”
他把饼干递过去,又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
“吃点东西吧。没事了,我们把坏人赶跑了。”
小女孩颤抖着接过饼干,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眼泪混着灰尘流了下来。
“队长!”后面一个年轻士兵跑过来,“这边的房子塌了,里面还有几个老人被压住了!”
“妈的,那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壮汉站起身,吼道,“把枪都给我放下!那是杀敌人的,不是对着自己人的!都给我去搬石头!”
“是!”
几十名士兵齐声应道。他们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冲进废墟,用那双刚刚扣动过扳机的手,去搬运沉重的房梁,去挖掘被掩埋的平民。
没有抢劫、奸淫、杀戮。
这群拥有了力量的暴民,此刻却像是一群……守护者。
树影中,大蛇丸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一幕,比他看到兜变异成怪物还要让他感到震撼。
“这……怎么可能?”
大蛇丸活了五十多年,他见过太多的忍村,太多的军队。无论是木叶、岩隐还是砂隐,在战争面前,所谓的“保护平民”往往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忍者是工具,工具是没有感情的。
但这群人不一样。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那种对力量的贪婪,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积极情绪。
“这就是你想要建立的世界吗?鸣人君。”
大蛇丸看着那个壮汉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女孩,看着那些士兵在废墟上挥汗如雨。
他突然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阴冷的笑,而是一种遇到了极其有趣的课题时,那种纯粹的、求知欲旺盛的笑。
“佐藤……燎……还有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金发小鬼。”
大蛇丸从树后走出,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面插在废墟高处的旗帜——步枪与锤子交叉,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所谓的‘新秩序’,原来不仅仅是枪炮和工厂,还有这种能改变人心的东西吗?”
大蛇丸转过身,背对着那片充满温情的废墟,迈步向着反抗军总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轻快,紫色的衣摆在风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既然我已经获得了新生,那么,在这个新时代里,我也该找个合适的位置观察一下了。”
“或许,我不该急着离开草之国。”
“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