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煌煌金色剑光,如同撕裂永夜的第一缕晨曦,带着斩断一切邪祟、涤荡诸天黑暗的凛然正气,与那试图启动深度归寂程序的黑色梭形舰船悍然相撞!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在虚空中炸开,并非物质层面的爆炸,而是两种截然对立、皆触及法则本源的宏大力量最激烈的对撞!金色的剑光如同炽热的烙铁,狠狠嵌入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无数细密的、蕴含着破灭与终结意味的暗金色符文在剑光与黑暗的交界处疯狂闪烁、湮灭。
那冰冷淡漠的“归寂者”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如同被灼伤般的剧烈波动!
黑色梭形舰船周身的黑暗剧烈扭曲,那即将成型的吞噬黑洞被这至阳至刚的一剑强行打断、撕裂!舰体表面被剑光斩出一道巨大的、边缘不断逸散着混乱能量的创口,其内并非机械结构,而是一片不断蠕动、试图修复却又被剑意持续破坏的混沌暗影。
“检测到……高维干涉……威胁等级……超越界限……”
“暂避……标记目标……”
那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不甘与凝重,迅速变得模糊。遭受重创的黑色舰船不再纠缠,周身黑暗收拢,如同融入墨汁的水滴,瞬间变得虚幻,下一刻便已凭空消失在这片虚空,只留下那逐渐平复的空间涟漪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归寂”余韵。
危机,竟在刹那间解除。
水泽道君周身道韵缓缓收敛,身前那蕴含混沌之意的幽暗漩涡也悄然散去。他目光凝重地望向金色剑光袭来的方向,心中亦是震动。那一剑之威,刚猛无俦,正气凛然,其蕴含的法则层次,绝不在他之下,甚至那股纯粹到极致的“破邪”与“守护”道意,更为罕见。
只见远处虚空,一点金芒由远及近,迅速放大。那并非星槎或舰船,而是一道纯粹由剑光包裹的人影!
来人速度极快,瞬息间便已至近前。剑光散去,露出一名身着朴素玄色道袍、身形挺拔如松的青年道人。他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锋锐与正气,眼神清澈而坚定,宛如历经打磨的绝世剑锋。其气息渊深似海,赫然也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而且观其剑意之纯粹凝练,显然在此道上浸淫极深。
他先是扫了一眼“归寂者”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即目光落在水泽道君与他身后的渡虚星槎上,尤其是在感受到水泽道君周身那精纯浩大、却又带着净化与归流真意的水之道韵,以及那隐约残留的、与“归寂”之力对抗的痕迹时,他眼中的凌厉化为一丝讶异与探寻。
“在下**明河**,方才感知到此地有极端‘虚无寂灭’之气与浩然道韵冲突,特来一观。道友无恙否?”自称明河的道人拱手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坦荡。
水泽道君还礼,神色平和:“散修水泽,多谢明河道友出手相助。方才那物,道友称之为‘虚无寂灭’之气?”
明河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不错。此物自称‘归寂者’,行踪诡秘,专一追逐、抹杀星海中某些特殊的‘变数’与古老遗物,其力量根源并非侵蚀与扭曲,而是最为彻底的‘终结’与‘抹除’,极为难缠。我追踪它们已有段时日,没想到在此遇上。”他看向水泽道君,目光中带着询问,“观道友之道韵,似与那‘织机’污染颇有克制,又能引动‘归寂者’亲自出手,想必……非同寻常。”
他的话语直接,却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基于共同立场的探寻。
水泽道君心念微动,并未立刻透露“法则之器”碎片之事,而是说道:“水某游历星海,确与那‘织机’及其爪牙多次交手。至于‘归寂者’,今日亦是初遇。道友似乎对此二类邪物知之甚深?”
明河闻言,坦然道:“我之宗门,隐于世外,传承古老,使命便是监察星海异动,守护秩序底线。‘织机’篡改法则,污染万灵;‘归寂者’行终结之事,抹杀异常。二者看似路径不同,实则皆是对现有宇宙的巨大威胁。近年来,它们的活动愈发频繁,星海烽烟四起,我辈修士,岂能坐视?”
他顿了顿,看向水泽道君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与郑重:“道友既能引动‘归寂者’,又身负对抗‘织机’之力,便是与我等同道之人。不知道友接下来欲往何处?若暂无明确目标,或可同行?据我宗门监测,前方不远处的‘星火之域’附近,近来有异常能量汇聚,恐有变故,正欲前往探查。”
“星火之域?”水泽道君心中一动,这正是他下一个目标所在。看来这明河道人及其背后的宗门,掌握的情报非同小可。与此人同行,既能多一份助力,也能了解更多关于“归寂者”与星海大局的信息。
“巧了。”水泽道君微微一笑,“水某亦欲前往星火之域,探寻一些上古旧事。能与道友同行,求之不得。”
明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此甚好!星海茫茫,能与道友这等人物并肩而行,实乃幸事!”他行事颇为爽利,并无太多宗门修士的迂腐与猜忌,显然其心性亦如其剑,光明磊落。
当下,两人便定下同行之约。明河并未乘坐法器,其剑遁之速,竟丝毫不逊于渡虚星槎。他便御剑飞行,与星槎并肩而行,朝着星火之域的方向继续前进。
途中,两人交流各自对星海局势、对“织机”与“归寂者”的认知。水泽道君将自己在玄水、天垣、碧落等星域的见闻,以及关于“星海盟约”的构想择要相告。明河则透露了更多关于“归寂者”的信息,指出它们似乎是一个更为古老、更为超然的清除机制,其目标并非特定文明或星域,而是所有可能引发“规则失衡”的“变数”与“禁忌之物”。
“据宗门古籍记载,‘归寂者’与‘织机’似乎并非一体,甚至可能存在某种对立。但具体为何,典籍语焉不详。”明河最后补充道。
水泽道君默默记下,这与他从“守望者”遗迹得到的信息相互印证。
林枫在槎内,听着两位元婴大修的交谈,虽大多似懂非懂,却也将“织机”、“归寂者”、“变数”这些词汇牢牢记在心里,更对师尊与那位明河前辈所谈论的星海大势心驰神往。
有了明河这位强援与向导,接下来的路程顺利了许多。明河对这片未探索星域似乎颇为熟悉,总能提前避开一些危险的能量乱流与隐藏的时空陷阱。
数月之后,一片与“万法禁域”的死寂截然不同的星域,缓缓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里,并非星辰密集之所,反而显得有些空旷。但在那空旷的虚空背景上,却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晕**。这些光晕如同夏夜萤火,静谧而美丽,它们并非实体星辰,而是一种奇异的能量聚合体,彼此之间由细微的光带连接,构成了一张覆盖辽阔星域的、朦胧而温暖的“光之网络”。
而在网络的最中央,一团最为明亮、仿佛由无数文明史诗与希望信念汇聚而成的**巨大白色光团**,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
这里,便是上古“守望者”引导初生文明的据点之一,也是水泽道君此行的重要目的地——
**星火之域**。
然而,与预想中传承圣地的祥和不同,此刻的星火之域外围,那原本温暖柔和的光之网络,正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黯淡与波动**。一些区域的光晕已然熄灭,连接的光带也变得断断续续。而在网络之外,隐约可见一些如同蝗虫般、散发着与“织机”污染同源气息的**阴影生物**,正在不断冲击、蚕食着那光芒的边界!
星火之域,显然正遭受着攻击!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明河御剑而立,眉头微蹙,眼中剑意隐现,“这些污秽之物,果然也盯上了这里。”
水泽道君凝视着那片在黑暗中坚守、却已显疲态的星火网络,感受着怀中碎片传来的、与那中央光团隐隐共鸣的急切与悲伤,缓缓道:
“不,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星火未熄,守望……便仍在继续。”
他一步踏出星槎,与明河并肩而立。
蓝色道袍与玄色剑装,在这片光与暗交锋的星域边缘,无风自动。
新的战斗,即将在这片承载着古老希望的土地上,再次打响。